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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摇下意识地偏过脸,看向了茶楼靠近长街的一张边桌。
恍惚间,那里像是坐着三百年前初回仙域的红衣女子与白衣少年。
[你看,‘芙蓉豆腐’,这菜名像不像你?]
红衣女子杵着腮,笑吟吟地打量身前坐得端方的少年。
少年抬眸,微微皱眉,似有不解地望她。
红衣轻声笑起来。
[生得芙蓉仙相,性子却像块剔透无暇又清白寡淡的豆腐——多像?]
[……]
“咚咚。”
木桌被叩响,动静叫云摇神思属定,眼前虚影散尽,临街那桌只有一家三口,和她所见的红衣白袍大不相同。
她转回视线来:“摆着看,不行么。”
“——行。”
慕九天叹笑,“我看有些人一走,你的三魂七魄都跟着跑了。”
云摇蹙眉:“萧九思与你说什么了?”
慕九天却不答,反而是靠到桌上,朝云摇这儿压了压身,反问道:“萧师侄难解的那个问题,我也同样好奇——慕寒渊于你,当真只是师徒吗?”
在慕九天那个难得认真的眼神下,云摇眉心一蹙,又松开了,她偏过脸。
“我不知道,”半晌她才出声,“也无暇去思考。”
慕九天笑了:“是无暇思考,还是不敢思考?”
云摇面无表情地睖他。
“那我换个问题,”慕九天略作沉吟,“若是来日,你能带一人飞仙,乾元界这万万人中,你选哪个?”
“……”
同样是面无表情。
但这问题甫一出来的那刻,云摇就眨了下眼,然后慢慢吞吞地扭开了脸。
已然知晓答案了的慕九天气笑地靠回椅里:“云幺九啊云幺九,我算是看清你了。相识五百年的师兄,哪里比过三百年的徒弟,是吧?”
云摇木着脸转回:“以你现在修为,说不定比我还快飞仙。”
“别找借口。”
“……”
“那我再问你,若飞仙不成,身葬乾元,选一人与你同棺长眠,你脑海里现在想到的是谁?”
“…………”
在云摇自己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惊魂甫定之前,她堪堪挥散了脑海里已然自动显现轮廓的身影
。
对上抱臂冷笑的慕九天(),云摇面无表情地板起脸:三百年前你≈l;死≈r;在两界山(),尸骨都未找到,我为你直入魔域数千里,屠白虎城城主府,想着干脆成全师门七人共覆魔域的美名,抱的可是必死之心。这你怎么不提?”
“那为何最后又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
云摇蓦地住了话声。
她原本是去求死的。
只是后来她遇见了一个少年,他要她杀了他。彼时她在他眼底看见了绝望的自己,就像是在暗无天日的漆黑深渊里,两根相遇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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