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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翾在秦广王用她袖子擦眼泪的时候使劲皱了眉头。
为什么这老头还能动?是凤洵的法术不起作用,还是秦广王太强?思来想去,谢翾只认为是秦广王的法力太高强,若是凤洵自己来,一定能让他定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谢翾的猜测没有错,如果这时候凤洵抱一下这老人,秦广王也会被吓得一动不动。
谢翾觉得自己现在迫切地需要变强,之前秦广王和她说过在他家的书阁里有什么功法秘籍来着,她应该去看一看。
她惯常沉默不语,将所有谋划都藏在心里,此时恰恰是这份安静让内心被悲伤搅得汹涌的秦广王感觉到莫大的安慰,他靠在谢翾肩头,许久才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净。
情绪恢复过来之后,他的面上又恢复了那种神性的威严表情。
“小恶鬼。”秦广王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袍,正色道,“此事不要说出去。”
——他可不想自己被那几位同僚嘲笑。
谢翾愣了好一会儿,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但她已经在心里把秦广王的这句话自动翻译成了——“秦广王坐在奈何桥边哭这件事一定要到外面去乱说。”
此时,酆都远处渐小的风雪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谢翾与秦广王一起抬头,循声看去。
来人身着一袭玄黑衣裳,腰间垂着枚金色令牌,古朴威严。即便他有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庞,但所有人只要这么看着他的眼睛,都会觉得此人经历过千万年的沧桑岁月。
秦广王像是从凡尘中脱胎来的稚子,世故老练却还有一颗赤诚之心,而此人却像是踏于红尘之上、冷眼俯视的旁观者——又或者是,执掌者。
“厉温,你——”秦广王“霍”地站起身来,理了理乱了的衣物,他面上的胡子不安地抖了抖,仿佛自己天大的秘密被熟人发现。
“小姑娘,秦广王大人每隔百年——或者是千年,总之,他什么时候想起去看看人间就会这样,见笑了。”当厉温面上出现微笑的时候,他身上那种冷峻威严的感觉顿时消融,如雪山倾塌。
谢翾收回有些僵硬的手臂,定睛看向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她的视线触到他纯净无情的眼睛,意识到他现在和善的表情只是拉进与他人距离的伪装。
她知道,实际上这黑衣人并不想做出这样的表情,翘起嘴角眯起眼睛只是一种礼节性的伪装,谢翾之所以对他的眼神如此了解,是因为她感觉找到了自己的同类。
她就这么直直看着厉温,眼眸眯起如野兽,她警惕他,也想寻个机会攻击他、战胜他。
秦广王没发现身后的谢翾仿佛看见闯进领地同类一般的表情,他的小秘密被同僚发现让他很是紧张,于是他只能发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连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厉温抬眼瞥了一眼秦广王,点了点头致意,只径直朝谢翾走去。
在他靠近的时候,谢翾感觉自己被一股极强大的力量攫住了,掐得她喘不过气。秦广王与凤洵的修为实力都不在此人之下,但他们会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以免伤害到谢翾,但厉温没有,他一来便无所顾忌地展示了自己的强大。
似乎是——他要用这股力量强硬地压下谢翾,让她臣服,让她俯首,让她跪地求饶——一如过去千万年来入他所执掌的寒冰地狱那些罪魂。
瞬间,谢翾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她的腰背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好像有一块如山强大的令牌朝她压了下来,她的双臂撑在身侧,拼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跌跪在地上。
“厉温!”秦广王发现端倪,沉声阻止道,厉温抬起手掌,朝他的方向,往下按了按,示意他噤声。
“孽镜台上,她被审判无罪,就算她是恶鬼,现在也不到是你履行职责的时候。”性子一向软和的秦广王此时也变得强硬起来,他不能白白看着谢翾被这位性情冷漠的楚江王带回十八层地狱去。
“给一个小小灵魂施加刑罚,还轮不到我亲自出手。”楚江王气定神闲地揉了揉手腕,“尊主说她很想学些鬼修的法术,委托我们来教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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