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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歌子擡眸与圣女对视。
总是顺从说&ldo;好&rdo;的她,这次却轻声说,
&ldo;你是主人没错。&rdo;
神酒像是预感到什麽似的,捂住和歌子的嘴,不想让她将话说完,却并没能制止后面的话音流入自己耳中。
&ldo;但我动摇了。&rdo;
神酒完美无瑕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凝滞,如面具碎裂前的最后平静。
尚且在病中的圣女擡起手,掌心轻轻擦过和歌子的左脸颊。
那是柔弱无力到连声响都不足以发出、如手指软软划过颊侧,却能予她痛感的一巴掌。
以往神酒也不是没扇过她的脸,只不过全都是在床上,甚至大多数时候是和歌子被樱桃香味勾得失去理智,主动求着圣女大人赏赐她的每一寸皮肤。
床下这还是第一回。
&ldo;动摇什麽?&rdo;神酒露出妍丽的笑容,只是笑得远远不如平时好看,她盯着和歌子的眼神深邃如蕴含着无数风暴的汪洋大海,又重複道,&ldo;动摇什麽?&rdo;
良久的沉默。
腿跪得已然有些麻木,还好对她来说并不算什麽。
和歌子终于说:&ldo;神酒你不是也动摇过吗?在山上你叫我再也不要见你,但一看到未纪,你就后悔了,不惜冒着神罚捅西园寺三郎一刀,也要跟我回弥奥斯。&rdo;
她是故意在圣女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的。
&ldo;但我是个胆小鬼。&rdo;和歌子平静道,&ldo;我小时候过得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才活下来。我想要长命百岁,不愿丢命。&rdo;
她每一个字都专往神酒的心窝里戳:&ldo;神酒你救了我,难道不愿看我平平安安活下去麽?你离我越近,我就越会被神明迁怒。&rdo;
&ldo;山上那几日我们已然做了告别。从今以后,不该再有西园寺家的小姐和仆人,只有圣女和北川氏雇佣兵。&rdo;
和歌子再次垂首,重重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她没再看神酒一眼,将带来的纸笔小心收好,毫不犹豫地朝外行去。
背后,圣女又叫住她。&ldo;和歌。&rdo;
但她这一次没有回头。
和歌子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王宫的,宫外头的驿站拴着她的马,她并未直接回住处,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中一路疾驰骑行。
今夜无月明,星也稀稀落落,黯淡无光。
她只稍稍闭上眼睛,脑海中便反複翻腾着净水瓶碎裂后予她的那段预示。
……
夕阳西下,红霞豔烈如血,落在棺木上,里面的人静静躺着,面容安详。
那个女孩有着一张任谁见到都会为之驻足的脸,精致得似是神明亲手所做的瓷人偶,未曾沾染人间烟火。
除了周身缭绕的淡淡太阳花香,那种随处可见的低贱味道。
墓茔前跪着许多人,他们为她抽泣,落泪,却无能为力唤回生命,只得无声哀哭‐‐
&ldo;神酒圣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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