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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景明月,不是尹燕泥,不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今李禄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囊中之物,师兄知道你不甘心。但圣旨既然都下来了,就是陛下的意思。抗旨不遵之事咱们衡阳不能做。”孟长峥用城防图将进行约桌上的零件一并卷起放至一旁,将饭菜摆到了中间:“你现在就算咽不下这口气,也得把饭先吃了。师父走的时候嘱咐我照顾好你,你要是把身体折腾坏了,让我怎么和师父的在天之灵交代。”景明月的手上力度越来越大,方才做好的机关,突然间被她捏的粉碎,木屑铁片钢珠四溅,撞出不小的动静。景明月瞥了一眼沾染上木屑的饭菜,对孟长峥淡淡道:“这饭菜脏了,师兄帮我拿下去吧。我今日闻着食物的味道便觉得恶心,师兄端下去就不必再端进来了。”暖色的烛光映在景明月的脸上,却是冷若寒霜,似要将这大帐内的一切都冰封住,包括孟长峥。孟长峥有些慌了,这是景明月第一次对他如此不客气。“我……我帮你收拾一下东西。”“不必!”景明月厉声制止孟长峥,“师兄不了解机关术,这些东西还是我自己收拾的好。时候不早了,师兄先去休息吧,没有军务的话也暂且不必来找我了。”萧明鼎这一局竟连孟长峥都没参透背后的玄机,既然看不破,那便多说无益。烛火剪着景明月孤独的影,孟长峥恍惚间又看见了那个刚上衡阳的孩子。她孤独地读书,孤独的习武,孤独的钻研机关术……无论什么都要拼尽全力做到最好。数年如一日的苦修,只为有朝一日匡扶社稷,重振朝纲。让她放过李禄这等乱臣贼子豺狼冠缨,无疑是在她的心口扎刀子。不过孟长峥相信景明月会想明白的,她只是现在还在气头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等气头过了,她有足够的理智支持她做出对她自己、对衡阳都最正确的选择。“我先回去,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孟长峥回到自己的军帐,一个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地黑衣人站在黑暗中等着孟长峥。“太后交代的事情,将军办得如何了?”黑衣人哑声问道。孟长峥拔出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架在黑衣人的颈上,压低声音对黑衣人怒斥道:“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回北戎,告诉你们的王和太后,不要再来找我!”“看来将军是失利了啊。”面对孟长峥的剑锋,黑衣人倒是不慌不忙,“本来下官也是打算回去的,下官只想再告诉将军最后一句——”“将军别忘了自己是谁的人……”连孟长峥都被景元帅赶出来这件事,马上在镇北军内传开了。“衡阳前任掌院景阳川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孟将军,一个景元帅,那可是嫡亲的师兄妹!在诸将中,景元帅待孟将军也最是亲厚,这回连孟将军的面子都不给,元帅是真的生气了。”“孟将军都劝不动景元帅,我看吴王的婚事九成九是办不起来,这不是好事吗!李禄他妈就是个叛将,凭什么一朝归顺往日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他的女儿还能做王妃,凭什么?”“就是,那成康之乱那么多兄弟岂不是都白死了!”“我听说咱们梁襄将军的亲人就是死在成康叛党手中的,那李禄就是该死!”“可是圣旨都下来了,元帅总不能抗旨不遵吧?”“元帅是什么人?没有元帅当今天子能登上那个位置吗?就算元帅抗旨又怎么了?”“就是!”“都闲着没事干是吗!”陆寒渊厉声喝止众人的议论。“散了散了……”聚在一起的士兵看了一眼是陆寒渊,心虚地立马离开。一开始,所有人都瞧不上陆寒渊,认为他不过就是个皇昭司派来监视镇北军的宦官。后来陆寒渊用赫赫战功证明了自己,这些质疑声音才渐渐淡下去。可说到底,陆寒渊还是皇昭司的人,皇昭司是天子耳目,要是这些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夜深人静,除了巡营的士兵,大部分的士兵都去歇息了,而中军帐内外依旧是灯火通明。陆寒渊在帐外徘徊许久,终是做出了一个决定。景明月正在处理着木屑嵌入皮肉的伤口,一只精致小巧的木鸟悄然落在了她的脚边。景明月讶然,顾不上缠到一半的纱布,连忙拾起那只木鸟。木鸟的脚踝上捆着一个小纸卷,景明月打开纸卷,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一行字:“你还好吗?”这是——是他!景明月一想到可能是陆寒渊,揣着木鸟便三两步冲到了中军帐外,掀开帐帘映入眼帘的便是陆寒渊神色紧张的面容。“你……”景明月从下午到晚上一直把自己困在中军帐内,陆寒渊没想到她真的会出来。但在见到景明月的那一刻,又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景明月在见到陆寒渊的那一刹,只觉有一束光直射进昏暗的军帐。许是关在帐内太久了,景明月贪婪地呼吸着帐外新鲜的空气。“跟上我。”景明月一路来到马厩,骑上自己的战马,便朝军营外飞驰而去。陆寒渊不敢多问,飞身上马紧跟在景明月的后面。尹燕泥看见景明月策马而出的身影惊呼道:“你这是去做什么?”“本帅有要事要办,除陆寒渊外任何人不得跟着,违者军令处置!”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两人所过之处,一片树鸣林海,横溪飞渡,惊起白浪千重。她在前面策马狂奔,他紧随其后一路相从,陪她发泄郁结于心的愤怒与不甘,听山间狂野里自由呼啸的风。直到峭壁悬崖,景明月方才勒马。站在最高处的山崖,可以同时看见大坤镇北军的军营和与其相峙的辽阳城池,还有触手可及的璀璨繁星。景明月没有说话,将一直小心揣在怀里的小木鸟递到陆寒渊面前。“你的手——”陆寒渊一眼就注意到了景明月缠到一半的纱布,方才一路策马,纱布又松动了不少,隐隐有血迹从其中渗出。“没事,一点小伤。”景明月这话不假,对她来说这点伤痛的确什么都算不上。陆寒渊摇了摇头,将景明月手中的木鸟接过,拉过她的手将她手上凌乱的纱布拆开。“稍微忍一下。”:()衡阳雁:女相如何爱权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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