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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当初你谋害尉迟朔,南疆国主却坐视不管,也是为此吧。”“尉迟朔?”尉迟策扯了扯嘴角,冷笑道∶“留着他只会坏事,当初是他非要主张与盛朝交好,可如今又怎样,既然父皇愿意让他坐上储君之位,那只能说明他也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罢了。”“那你可能猜错了。”谢姝月站起身来,苟新瑞早就接替了书童的位置,专心致志地记录着尉迟策的证词,直到最后一笔收尾,这才松了口气。“都写完了?”谢姝月垂眸看着苟新瑞搁下了笔,叮嘱道∶“好好留着这些东西,将来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等等,你什么意思?”尉迟策脸色一变,后知后觉才品出了些许的违和之处。谢姝月淡淡一笑,又戴上了自己披风上的兜帽,黑色的帽檐过于宽大,遮住了她的眉目,只留下一处弧度优美的下颌,染着红色口脂的唇轻轻勾了勾,像是精怪故事中摄人心魄的女妖。“其实尉迟朔并未被封为储君,今日,便谢谢五皇子殿下的配合了。”轻柔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落在了尉迟策的耳边,被戏耍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全部思绪,可他身负重伤,也只能靠嘴巴发泄怒火,眼睁睁地看着谢姝月淡然自若地走出房门。苟新瑞也连忙跟上了谢姝月的步伐,刚想说话,却见暗卫正焦急地等在门外,见到谢姝月出来,连忙便迎了上去。“谢小姐,宣平侯府出事了。”暗卫沉声道∶“侯府老夫人,刚刚过世了。”字条哀戚的乐声伴着阵阵哭号声响了整整两日之久。空旷的灵堂被白绸所紧紧裹住,高悬着的挽联位于其上,最中央森森摆着一副纯黑的棺椁,上面精致流畅的花纹似乎都挟着死意。身着一袭白衣的谢姝月在侍女的搀扶之下跪在了不远处的蒲团之上,乌黑的发丝被一根朴素的白玉簪子简单挽起,脸上未着脂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侯府的妾室在那里假模假样地低声抽泣。装作侍女的暗卫看着下人们正小心翼翼地更换掉香炉中未燃尽的香,忍不住暗自皱了皱眉,“宣平侯也不过来上柱香。”谢姝月双眼轻阖,想到之前所调查到的东西,轻轻摇了摇头道∶“他想用老夫人的死来谋夺最大的利益,现在还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坏心思,自然是没空来的。”任凭老夫人生前机关算尽,也不会料到死后自己竟也会落到这步田地,自己溺爱了大半辈子的亲生儿子最后竟是这等货色,倒是让她生前的一厢情愿都变成了笑话,急促的脚步声匆匆从灵堂外传来,几个妾室闻声暗自对视了一眼,哭得更加哀戚,直到那人恭顺地停在了谢姝月的身后。“大小姐,宫里来人了,侯爷让您现在去一趟前厅。”谢姝月沉默不语,一旁的众人也不敢吱声,偌大的灵堂中只有后室中僧侣的诵经声飘散在其中,来通禀的下人摸不准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急的冷汗都快要滴下来时,才听到谢姝月冷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今时不同往日。这是谢姝月走进前厅时脑中所浮现的第一反应。被宣平侯奉在上首,谄媚讨好着的人分外眼熟,正是丽妃身边的内侍,当初丽妃接二连三请她入宫,最后都无功而返,可如今时移世易,这次算得上是避无可避。“谢小姐。”内侍的脸上带笑,主动上前行了一礼,“丽妃娘娘有事要与谢小姐商议,邀谢小姐入宫一叙。”谢姝月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慌乱的宣平侯,这才慢条斯理道∶“臣女感念丽妃娘娘挂念,只是祖母刚刚过世,臣女怕是无法入宫拜会娘娘,等到府上之事处理妥当,臣女必定亲自入宫请罪。”“谢小姐此言差矣,这宣平侯府上下都有下人们打理,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想来也是不打紧的。”内侍不轻不重地便把他的话又给顶了回去,转头对宣平侯轻飘飘道∶“不知侯爷意下如何?”宣平侯自然不会出声拒绝,看向谢姝月沉声道∶“既是丽妃娘娘的好意,月儿,你便进宫一趟吧。”内侍的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笑容也越来越大,伸手谦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小姐,请吧。”谢姝月眸色渐沉,几乎已经彻底摸清了宣平侯心中的打算,一旁扮做侍女的暗卫连忙想要跟上,早就有所准备的内侍却又将人拦了下来。“丽妃娘娘只请了谢小姐一人。”内侍摇了摇头,故作恭顺道∶“毕竟宫门森严,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就去的,谢小姐觉得呢?”谢姝月闻言微不可察地和暗卫对视了一眼,内侍和宣平侯还在不停地催促着,大有一副不同意便要把她强行带入宫的架势。让她最后毫无选择,只得孤身踏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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