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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初满肚子苦水写在脸上,他低声上前:“京都来的,脾气不大好,你帮个忙,价钱都好说。”
又能多讹点银子。娄简肚子里嘿嘿一笑:“这尸首多半是横死的,陈县令想要怎么了结此事?”
“前些日子闹山匪的时候,衙役损了一半,还没补上。眼下又是大雪,县里受灾百姓还得安抚,衙门里实在没人手了。”陈之初愁眉不展,叹了口气,“这天底下几个女子没有冤屈的,差不多得了。”
“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点验尸!”夏惊秋上前催促,“来得慢吞吞,干活也拖泥带水。”说罢,夏惊秋抛来一块白色的面巾。
娄简揉搓着手中的面巾,又扔了回去:“主簿大人费心了,小的用不上。”他径直下了台阶,衙役们掀开草席,一具触目惊心的无头女尸浮现在面前。四下围观的百姓,唏嘘阵阵。
他靠近了些,尸体四肢形态如藕节,发霉的藕节。
腹部右侧破了一道口子。五脏六腑和着黑色的尸水淌了出来。
“咕嘟,咕嘟”,伤口裂开的地方正冒着深色的水泡。大概是恶臭熏天,二五也忍不住钻回了竹篓。
“去找些殓布,遮挡在尸体四周。”娄简盖好草席,起身朝着一旁的衙役道。
“你又在磨蹭什么?”夏惊秋每一个字眼里都带着敌意。
娄简收起红伞放在竹篓里,笑而不语,视线被挣扎的动静吸引。
只见角落里,一名身高八尺半汉子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他肤色黝黑,脸庞轮廓大开大合,眉眼深邃却带着稚气,蜿蜒的鼻梁像是错落有致的山峰,细细打量才发现,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此刻,他发丝上正挂着冰溜子,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起伏的臂膀与背脊清晰可见。
“鹤拓
鹤拓:南诏的另一种叫法。
人?”娄简轻语。
鹤拓少年力气很大,需得三四个衙役才能将人按在地上。他一边挣扎一边嚎叫,骂急了还蹦哒出几句鹤拓话,眼眶发红,委屈巴巴地喊阿母。
夏惊秋揉皱了眉心,心想:这乌蛮
乌蛮:又称南蛮。
小子实在太能哭了!
衙役拿来敛布,将尸首围在中央。娄简双手合十放于鼻尖下,虔诚念道:“百无禁忌,有冤必平。”
他抬头看向陈之初:“陈县令,还请无关人员速速离场,只需留下一位官吏佐验记录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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