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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敛收到回信的第一时间便给沈无霁将现如今的朝堂关系理了一遍,让沈无霁清楚‘卖官鬻爵’和‘科举舞弊’两件大事意味着什么。
沈无霁还在纸上写写画画乱七八糟的蜘蛛网时,李如上门求见。
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如自然知晓。
他的儿子也是此次科举的考生之一,原本确定要走哪一位考官的路子,结果京城来了这一出,他只能遗憾地让儿子自力更生。
沈无霁接见了李如。
失去了科举考官路子的李如却是心情不错,乐呵呵地给沈无霁和江敛请安。
当着李如的面,江敛慢吞吞地整理沈无霁那写得乱七八糟的纸。
见到纸上明显的几个名字,李如脸上的笑容略深,垂下头当看不见。
沈无霁望向李如:“李管事有事吗?”
李如笑呵呵地说:“殿下,京城出了好大的乐子,属下想着您应该会感兴趣,便急急忙忙来见您了,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需要属下禀报了。”
沈无霁再明白他说的意思,皱眉道:“这种事情不是乐子,卖官鬻爵关系百姓民生,科举舞弊关系国泰民安。”
闻言,李如脸上的笑容怔了怔,然后迅速收敛起幸灾乐祸的样子,受教道:“殿下说得对,是属下不合时宜了。”
江敛拍拍沈无霁的肩膀,“李管事之子也是科举舞弊中受害的一员,他高兴那些官员被下马是正常的。”
“真的?”沈无霁怀疑地瞧李如,不高兴的情绪才少了几分。
李如没想到江敛连这个都查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自己还能藏住什么秘密。
面对沈无霁的询问,李如叹一声,直白道:“属下虽是行宫管事,但在京城那一块石头就能砸一堆管家子弟的地方,除了拿钱开路没有丝毫办法。前几年科举还只是拿钱请考官行个方便,遇见我儿卷子公正打分。但这几年科举从上到下全是蛀虫,有钱的人能多好几份‘资料’,没钱的莫说资料,卷子被丢被换都是常有的事情。”
沈无霁听得眉头直皱。
李如道:“殿下,科举不仅仅是京城这一环,从童生试开始就是上行下效的蛀虫。考场有纪律,场外还有规则,钱只是磨刀石,权势才是千里马,不止属下,天下寒门百姓皆是苦科举久矣!”
“为什么?”沈无霁忍不住扭头看江敛,迷茫道,“科举不是靠实力吗?”
江敛道:“童生试至会试,试卷答纸不糊名。”
李如连连点头。
沈无霁拧眉。
江敛继续道:“科举直至先帝时一直都没能摆脱世家大族的禁锢,原每一层考试都需要靠举荐走入考场,先帝时废除了科举举荐,而这一任皇帝——”
他扯起唇冷笑一声,“只怕还要倚靠那些世家大族的帮助,先皇们苦治许久的科举到他这停滞了。”
沈无霁缓缓攥紧拳头,垂眸有些失神。
以前他崇拜敬爱的父皇,原来在朝堂治理上早就有如此多不堪的一面?
江敛拍拍他的肩膀,“皇位好上不好坐,自古留名的千古帝皇一只手便能数得清,更多的人都醉心权势以致迷恋长生不老,朝堂不稳,这是常有的事情。”
李如低声道:“科举、门阀积重难返,治理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每爆发一次能保证接下来数年的安宁,往后几年的考生再才可安心备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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