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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一时冲动,都做了些什么!
夜风吹过,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高元骁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是混账透顶。冲动尽数化作懊悔,他重重跪在地上,抱拳道:“末将身为都督府司马,不止未能为殿下分忧,招待宾客,却在此处比试武功,惊扰宴席,是末将失职,请殿下降罪。”他甚至连阿殷都不敢多看一眼,“陶侍卫是因末将挑衅,才出手反击,望殿下明察。”
定王瞧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没有则声。
只是比试武功?
方才两人如何打斗,他并未瞧见,然而席上稍稍留意,就能发现高元骁黏在阿殷身上的目光。血气方刚的男子将目光黏在十五岁的妙龄美人身上,高元骁打得还能是什么心思?乃至于现在,高元骁虽则能沉住气,阿殷的脸上的不忿却没法隐藏——
她自始至终只仰头或垂目,连眼角余光都不曾分给高元骁。
这比试功夫的背后藏着什么,定王几乎能立时猜出来。
阿殷是他的侍卫,高元骁纵然是长官,又岂能轻易低看?况这都督府中规矩严明,高元骁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绝不能纵容!定王的目光如重刀砍在高元骁身上,微微躬身时,威压迫人,“既然自知失职,当如何处置?”
“末将但凭殿下处置!”
“玩忽职守,搅扰大事,“定王转身欲走,冷声吩咐,“二十军棍,明日领罚。”走了两步才想起还有个涉事的阿殷,若不惩罚,难免失于偏颇,叫人议论,便道:“陶殷违纪,罚俸半月。”
阿殷没有异议,等定王离开,便直起身来抬步欲走。
高元骁心中百味陈杂,惭愧的声音愈发低沉,“陶殷——”
“高司马!”阿殷转身,低头看着他,脸上是少见的冰寒,态度中却分明藏着傲气,“既然你惯于用武,就等你清醒时能打过我再说,以身手论高低,公平公正。否则,就请你闭嘴!”
阿殷渐渐远去了,高元骁却还直挺挺跪在那里。
少女的话像是一记巴掌裹在脸上,将藏在心底的幻想击得粉碎。他并非打不过她,皇宫右卫军的统领岂是平庸之辈,真个硬碰硬打起来,目下的阿殷绝非他的敌手。然而——他的苦练武功是为守卫皇宫、报效朝堂,却不是为强迫一位姑娘。更何况他这次的初衷,只是想跟她剖白深藏于心的事情……
方才他沉醉之下,到底做了什么!
都督府里渐渐安静,高元骁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前尘往事飞速掠过心头,他记得她当时挣脱绳索束缚后对他的嫌恶,亦牢记今夜她话语中的轻慢。他似乎总在选择她厌恶的方式去接近,鲁莽又冲动,连从前的心结都未解开,便又添一层寒冰。
次日清晨,高元骁领了二十军棍,强忍疼痛回到住处,就见陶靖不知何时进了他屋中。
他似乎已站了一夜,石刻的雕塑般立在那里,脸色阴沉。三十余岁的男子身材魁梧,如渊渟岳峙,看到高元骁的那一瞬,眼中便腾起恼怒。
高元骁才阖上屋门,陶靖便踏步上前,二话不说,抡开拳头便砸向高元骁。
都督府中一切如常,定王和常荀更加忙碌,阿殷便尽职尽责的跟随在后,随时待命。
定王前次安排侍卫们兵分两路探查匪窝动静,显然成效很好,加上冯远道和高元骁深入铜瓦山的匪寨之中,更是拿到了许多新的情报。常荀这些天奔驰在虎关和凤翔之间,就连冯远道都受命奔忙,在府中几乎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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