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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落,李爻站起来了:“不必,”他深吸一口气,“你不必涉险做这些。大雪封山,天寒路险,不要再去了。”
景平皱了眉,定定地看李爻片刻。
“为什么?”他追问,“为什么这么说?你到底身患何疾?我学艺不精,看不出症结,师父呢?也看不出吗?为什么我问到你的病症,你们都岔话题?又为什么……我觉得你根本不想好好医……”
“不值得。”李爻打断他,话跟得紧极了。
二人四目相对……
李爻顿觉自己态度太硬,抬手在景平肩头拍拍:“往后做你想做的事,别再为我的咳嗽耽误时间了。”说完,扭脸回屋去了。
景平愣在原地,看李爻的背影心里发酸,默默地想:为什么说不值得?治好你的咳嗽就是我想做的事啊。
李爻回屋关门,反思自己过了。
他在屋里来回溜达,深刻检讨:人家孩子刚回来,给你采药指不定受了多少苦累,你冲他甩什么脸子?本事不见长倒学会迁怒了,有本事你指着赵晟鼻子骂他们一家子过河拆桥,卸磨杀……不对,我不是驴。
他挠挠脑门,又想:咳,我也是不想那孩子搅合在算计纠葛里么,要是让景平知道我这毛病的因果,指不定要如何发作。他打小主意就正,有事不爱说……真是不如什么都摆在脸上的省心。
思来想去,他自己也烦了。往床上一躺,赖着放空静了一会儿,越发过不去:景平应该不会跟我生气吧?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去跟他道个歉,再做顿好吃的哄哄他,把这事糊弄过去得了。
打定主意,他起身掸掸袍子,把衣裳头发整理一番,拉开门。
正好撞上景平走到他房门口。
晏初
景平已经换了孙伯给他备下新衣服,头发洗过,带着潮气,拿带子松散地绑在背后。他见李爻开门,难得露齿一笑,端托盘进门:“太师叔,刚才我错了,你不想说的事,我不该追着问,但你不吃早饭不行的。”
他说着,盛粥放在李爻面前,再把小凉菜和红糖糕摆好,最后勺子筷子递进李爻手里:“好歹垫一口。”
李爻被景平的低姿大度撞了个跟头——这孩子日后必成大器。
他喝了一口粥。
那粥是小砂锅慢熬的,带着股很淡的植物清甜味。
李爻第一个念头是孙伯弄了新花样,再转念心就明镜儿似的了:大约是他把款桑花放进去了,怕碍自己的眼,端来之前又全捞了出去。
此等用心良苦,李爻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心怀歉意地把稀饭都喝了。
整顿饭吃完,俩人谁也没再提刚刚的事。
李爻把嘴一抹,想了想:“我咳嗽是胎里带的弱症,适度温补就行,不需要刻意医治。”
景平低声念叨:“……但你的脉象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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