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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润青很敷衍的“嗯”了声。
玹婴伏到她肩上:“你还没说以后打算唤我什么呢。”
郁润青烦不胜烦,趁玹婴毫无防备,倏而抬手,像贴符纸似的在玹婴嘴巴上拍了一下。
“闭嘴。”
“……”
玹婴紧抿着唇,用力鼓起腮,那张小尖脸都快撑成了圆脸,偏生怎么也张不开嘴,气得盘膝坐起,捏诀施法,弄了个大阵仗才解开郁润青的咒术。
虽然是剑符双修,但归根结底玹婴还是个剑修,对于符篆之术始终不能像郁润青这般信手拈来。
不
()过,于符修而言,将符咒绘于符纸之上才是正统法门,郁润青目不能视物,即便画符也难以画的很精准,符篆的威力自然会大打折扣。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玹婴说完这句话,闭上眼,不再开口了。
这一夜玹婴睡得还算安稳,丝毫没有察觉郁润青元神离体。
耳朵又大又尖的小狸猫从柜顶一跃而下,轻盈的落在厚实的羊毛地毡上,未曾发出一丁点声响,黑而深的瞳孔显现出一种诡谲的平静。
它盯着屏榻上的两人看了片刻,转身跑向寝殿外。
满月当空,阴风凄厉。殿外的围墙边摆放着一溜的童棺,有的合着,有的敞着,皆是崭新的,干干净净,没有入过土。
而庭院里四处闲逛的童尸嗅到小狸猫的气味,纷纷涌过来。一群童尸,最大不过五六岁,生前必然都受过折磨,各个死的惨绝人寰,面相极其不好看。
郁润青想,大抵是某个魔修要炼化阴邪之气,故而将这些孩子残忍杀害,把他们的魂魄困在尸首里,意图利用残破不堪的肉身养出怨气冲天的厉鬼……
厉鬼是没有来生的。
“猫,猫……”穿着粉衣裳,扎着长辫子的小女孩摇摇晃晃的跑过来,看着笨拙,动作倒快,一眨眼就到了郁润青跟前。
郁润青奋力一跃,跳到一旁的树上,长辫子小女孩仰起头,露出血淋淋的一张脸,竟是生前被人剥了皮,而她身旁的小男孩死状也好不到哪里去,脖颈、手指、手腕,露在衣裳外边的每一处都缝着一圈黑线,应当是被碎尸万段后又叫人拼凑着缝了起来,炮制成完完整整的一个傀儡娃娃。
小男孩在树下一蹦一蹦,郁润青越看越觉得怪,好一会才注意到,他的脚缝反了,脚跟朝前,脚尖朝后。
怪不得一蹦一晃的。
郁润青这样一想,操控着小狸猫的身体又跳到屋檐上,放眼望去,四面楼阁,仿佛这极乐宫坐落在某个繁华且热闹的大都城里。
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幻境,一碰即碎。
郁润青驾轻就熟的避开童尸,潜入玹婴的书房,在书案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古籍里扒拉出两张符纸,叼在嘴里,正准备离开,却听门外有人低声交谈。
“仙盟那些修士如今正四处围捕蛮荒凶兽,大好机会,我们何不去屠了淮山……”
“尊主自然是有尊主的打算,你说话可要当心些。”
“哼,现下尊主的心思都放在那个符修身上,哪里顾得上我们。”
“这倒是……横竖当心些,总是没错的。”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郁润青才叼着符纸悄无声息地回到寝殿,将那两张符纸藏进床底荫蔽的角落。
做完这些,她没急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是跳上屏塌,蹲坐在玹婴身旁,盯着玹婴的脸仔细看了看。
鲜红的一滴血,凝在眉间,剔透如琥珀。
的的确确是她元神内的那一滴心头血。
郁润青实在想不通,她以心头血为咒,是以祭献魂魄为代价,为何咒成了,魂魄却不散,问题究竟是出在这血咒上,还是,出在她的魂魄上……
郁润青正思索着,玹婴忽而睁开眼,乌黑的瞳仁盛着窗外的澄莹月光,如今夜的苍穹一般明亮而又幽深。
她看了看蹲在自己头上的“小狸猫”,翻过身去,抱紧了郁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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