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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宫内的大人吗?”
天授帝即位以后,宫内女官地位较高,奉帝命出宫办事者不在少数,她没见过宫里的女子,所以只能猜测。
“不是。”李裹儿在面纱后无声弯了弯唇,“我知道你们已经去大理寺做过证人,你不必害怕,我今日来只是想知晓当日的一些细节。”
宜婳点了点头。
***
奉宸府内,院内的梧桐花已经谢了不少,浅黄色小花朵铺满地面,宛如下了一场雪。一阵风从地面席卷而过,将那些花瓣都吹至树下。
虽然奉宸令张易之和其弟张昌宗虽然昨日都已经被下了狱,可奉宸府办差房内的几人依旧各司其职,即便内心忐忑,却并未与同僚讨论半分关于张氏贪污的内容。
后院空旷,赵景撕开门上的封条推开房门,这件屋子是当初崔陵的房间,即便已经过了十几日,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透,扑面而来的味道依旧难闻。如今正值夏末,血腥味一直被闷在房间里没有散去,早已变得腐臭难闻。
赵景掩着鼻子跨进屋内,床边那日已经被侍卫搜过了,他想起那日崔陵靠在床边死透的模样也不敢再去翻那地方,于是只能在那裂开的桌案下面寻找,地面上都是深色血迹,他搜寻了一番没发现东西,不甘心又趴在地上沿着那三指宽的缝隙看向角落,手指伸进去还真让他摸到了东西。
那是信纸的一角,有一段边缘是烧焦的黑色,看着像是信件没被烧干净留下的痕迹,他又伸手进去摸索,摸到一片形状有些奇怪的,那物件有些刺手,赵景索性伸手拿了出来,待他看清后下一秒就将手中的东西甩了出去,起身冲出屋内,扶着廊柱弯腰干呕。
他伸手看了看自己掌心,没沾上半分血迹,但手上的粘腻感似乎挥之不去。
方才那是一块皮肉,在屋内放了十几日表皮已然干透,然而握在手中时还能感受到那种柔软,一想到那是张易之从崔陵身上剜下来的,赵景反胃感觉更加强烈,同时对张易之的恐惧也只增不减,另一只手中的册子被攥得越来越紧。
路过院子是侍卫看到赵景,连忙过来询问:“大人可是身体不舒服?”
赵景径直站起身,没让他扶,转身看着屋内问道:“这屋子怎么不让人打扫一下?”
侍卫闻到那屋内飘出的味道,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是张大人不让我们收拾,后来想来是忘了,里面味道又难闻,索性就先将屋子封起来了。”
他看到赵景手上的几份公文,想来对方是来找这些的,便也没再多问。
日头过了午后,办差房里的几人早已空闲,对视几眼都明白各自心中所想,便都收拾了一下回家了。
赵景回家走到院内时便看到了堂中的李裹儿,皱了皱眉,面上还是堆起笑意,上前行礼。
李裹儿抬眸看了眼赵景,又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女子身上,语气凉凉道:“赵大人的真心话似乎不怎么值钱。”
赵景知道她是在说当日在挽香楼内的事,当时赵景否认了和宜婳熟识,如今人又出现在他的宅子内,他知道李裹儿不喜欢别人撒谎,但当时他是真没想到李裹儿会知道宜婳就是那日在三楼的女子。挽香楼内部水深,当时他赎人时费了些心思才将人接出来,又改了名字,为的就是今日的局面,没想到挽香楼也并非坚如铁桶,还是让人探到了消息。
“此次的事情并非有意欺瞒郡主,当日是事出有因。”
李裹儿手中捻着方才在院子里摘的一朵旌节葵,说:“可以解释看看。”
赵景轻呼一口气:“我与她是年少旧时,后来——”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酒杯李裹儿抬手打断了,他不明所以。
“置于前车之鉴,赵大人此次的话我也不能全信。”李裹儿不想听那些青梅竹马的过往琐事,微微有些烦躁,手中的花朵被她捻出汁水。
宜婳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才明白赵景与李裹儿认识,内心隐隐有些担忧却没敢出声。
堂中静下来时,院外巷子里的小贩叫卖声格外明显。
赵景没有置声,他知道李裹儿向来喜怒无常、心思难辨,做事常看心情。性子中虽有恶劣骄纵的一面,手段却并不狠毒,至少在他看来与朝中那些人相差甚远,这也是他当初答应李裹儿进入奉宸府的原因。
紫红色的花朵掉落在地上,隔着面纱李裹儿都能看出宜婳面上的紧张,叹了口气还未开口,门外叩门声又响起。
她有些意外:“看来今日这宅子格外热闹。”
赵景有些疑惑,他平日里鲜少与同僚私下来往,知道他住在此处的人不多。
门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叩声渐重。
赵景转身时又想到他在奉宸府内找到的东西,将那一角信笺残页交给李裹儿,然后制止了一旁的侍女,自己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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