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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设完毕,她跳上去试了试,确保人落在上面后会发出清晰的“咯吱咯吱”声。
接着,郁竺就近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将逃跑用的包袱藏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回到了马院,将角门从里面拴上。
关上的角门,仿佛将这片刻的安宁与即将到来的危险隔绝了开来。
然而郁竺知道这不过是虚幻的慰藉,她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凝视着前方的黑暗,手心出汗。
“金钟罩也是像迷魂香那么个用法吧?”虽是在心里演练了多遍,郁竺忍不住再一次向系统确定,以寻求一种安慰——她需要系统的新手大礼包作为自己生命安全的底线保障。
得到系统的肯定回答后,郁竺稍稍宽了心,深吸了几口气,外面更鼓声响起,戌时到了。
更鼓的声音逐渐消散在夜风中,紧接着,“笃笃”两声,角门被人敲响。
郁竺心下大定,打开门,印入眼帘的正是阮进那张急切的脸。
未等郁竺说话,他就急不可耐地挤了进来,转身飞快拴上门,正欲一把抱住郁竺,却被轻轻一推,两人隔开了一臂的距离。
阮进正疑惑,却看见如水夜色下,郁竺的面容如月亮般皎洁美丽,不由得心里一热。
只见郁竺嘴角挂着盈盈笑意:“二哥莫急,今晚虽非满月,但月色同样迷人。我特地备下了好酒,愿与二哥共赏月色,品酒谈心。”
说罢主动牵起阮进的手,往院中石桌处拉去。
阮进本也是爱附庸风雅之人,就是觉得“玉兰”不同于府内其他的婢女那般庸脂俗粉,才对她情有独钟。
今日有机会和美人品酒赏月,这般风雅之事,他自然是乐得,连心中那股原始的欲望都被这份雅致压制了几分。
他被郁竺牵着,软脚虾一般跟在她身后,满眼都是女子摇曳的腰肢和裙摆,耳朵里却突然传来郁竺的声音:“我读苏学士的《雨霖铃》,觉得那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场景,不过就是现在这样了。”
阮进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他自认风雅饱学之士,听到郁竺话里这般低级错误,哪里还忍得住不纠正,当下竟然连那绮丽的心思都消去了一二分,存心卖弄道:“你们只知道唱,却不解其意,可知苏学士词风最是豪放不羁,这分明就是白衣卿相柳三变的词。”
郁竺故作惊喜地瞪大眼睛,道:“哎呀,平日里只晓得唱,哪里懂得那么多,二哥竟然这般博学。”
女子语气中的崇拜,让阮进更加飘飘然,此时他已经将来意忘了七八分,一心想要好好表现,让这丫头知道他的才高八斗:“你且听好,今日我便好好教一教你,话说这白衣卿相……”
郁竺一边给阮进斟酒,一边听着阮进将柳永那些耳熟能详的典故翻来覆去地说,心下并无任何不耐烦,她本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阮进讲得越来劲越好,还省得她废心思应付。
于是,在郁竺那恰到好处的捧哏与提问下,阮进竟不知疲倦地讲了半个时辰之久,一副要将自己所有的“才情见识”都倾泻而出的架势。
郁竺坐在一旁,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时不时提醒阮进声音放低些。
因为,她的另一只耳朵始终支着,试图捕捉着院外的一丝动静。
月上中天,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郁竺越等,心里越焦躁。
生死攸关,焦虑与期待交织在一起,她简直坐不住,偏偏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陪着笑脸。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从院外的干草堆上传来,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寂静的夜晚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阮进正沉浸在滔滔不绝的讲述中,对那细微的声音并未在意。
郁竺却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这是她等了一晚上的关键时刻。
武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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