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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竺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
原身玉兰不通文墨,郁竺在屋内翻了半天,终于在妆奁下找到了一套没使用过的笔墨纸砚,那墨块色泽深邃,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上好的佳品,应该是别人赏赐给她的。
郁竺心中暗自庆幸,多亏小时候在学校组织的兴趣班练习过软笔书法,工作后,闲暇时间也一直爱写写字,还曾拿过律师协会书法比赛的一等奖。在这个时代,她的字虽说离大家还差得远,但至少工整漂亮。
方才在路上,她就一直在想,囿身于这小小的四方天地,她能利用的还有什么呢?无非就是自己的先知。
一个计划在郁竺心中初具雏形,磨好了墨,她就奋笔疾书起来。
修改了若干遍,加上系统一直在帮忙核对遣词造句有无超越时代语境,以免露出破绽,两个时辰之后,郁竺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大作”。
将写废的纸烧掉,郁竺又反复诵读了几遍最终的成稿,满意地将纸对折再对折,然后装在牛皮袋里,用针绞好封口。
地上的阮进扭动着身体,似乎正试图从梦境边缘挣脱出来。郁竺见状,知道迷魂香的药效差不多到时间了,直接上手,左右开弓,扇了他两个耳光。
阮进猛得转醒,睁开眼,感觉两颊火辣辣的,正要发火,却看见郁竺姣好的面庞,笑盈盈的,当即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
“二哥可真是的,干什么非要睡地上,叫也叫不醒。一会儿天都快亮了,这要是还不走,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第一次用这样发嗲的语气,郁竺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阮进一听这话,昨晚的“美好回忆”瞬间涌上心头,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妹妹说的是,不急这一时,等我寻了空再来找你。”
郁竺见阮进这副模样,心中冷笑不已,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喊住了正欲拔腿跑路的阮进:“欸,二哥,等一下。”
“怎么了,我的好妹妹。”阮进心里犯嘀咕,心想这丫头别是真要自己去求了老爷,将她许配给自己,自己深得老爷器重,自然是前途似锦,她是什么身份,哄哄她的话,竟然当了真。
“今后老爷宴请谁,二哥还像这样,白天的时候提前告诉我可好。”
听见郁竺提的要求,阮进先是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郁竺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原来只是想知道老爷宴请的宾客。
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还认为这是情理之中——这丫头此次尝到了甜头,方才明白自己这伺候老爷左右的人的重要性——随便透露一点消息给她,都足以让她受益匪浅。
所以她才会这般求着自己。
“这不是什么难事,你且放心。”阮进满口答应下来,他还想着下次和郁竺“再续前缘”呢,自然不会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一溜小跑离开了房间。
弄走了阮进,郁竺换了床被子,雄鸡已经开始打鸣,下人们陆续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
郁竺熄了灯,将被子蒙在脸上,倒头补觉。
在这个时代,平民百姓大多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规律,无他,只为省些灯油钱。
然而,对于身为官僚阶层的张都监来说,这样的生活规律自然是不适用的。
他有的是厚重的帘幔,可以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完全隔绝在窗外;有的是璀璨的灯烛,可以将夕阳的余晖延续到厅堂的每一个角落。
因此,他每天都可以纵情酒色,直至深夜,而此刻对他来说,仍然是好梦未醒的漫长夜晚。
郁竺在这两天里,也不得不跟随着这样的生活节奏,过着昼夜颠倒的“好”日子。
然而,她的心中却始终惦记着武松到了哪里,不甚踏实。
阮进来找过一次,被郁竺以来了癸水不方便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政和六年,十月十八日。
下午,阮进再一次来郁竺的小院,这次,带来的是她想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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