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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男孩子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宋星阑在打电话。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宋谨觉得自己的掌心好像出了汗,心跳飞速,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十年未见的弟弟。在声音临近时,宋谨终于按下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掌,拉开了门。宋星阑刚好走过他的房前,刚好挂了电话,刚好侧目看向房门。宋谨有些猝不及防地跟他对上了视线。宋星阑继承了宋向平的所有优点,高挑挺拔,眉眼极俊,带着少年人稚气未脱的痞劲,叛逆感几乎写在脸上,看人时有种漫不经心的冷漠味。他才十四岁,却已经长得和十七岁的宋谨一样高了,而在青春期男孩过度飞扬的气势下,宋谨隐约觉得宋星阑的眼神完全是睥睨和蔑视。他马上就发现,宋星阑确实是在蔑视自己。因为宋星阑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漠然移开目光,径直往自己的房门口走去。小时候那个带着奶香咿咿呀呀叫自己哥哥和撒娇着要抱抱的可爱小朋友,在十年的时间里脱胎换骨,变成了面前这个对自己视若无睹的男孩。宋谨早就料想到这样的场景,然而真的经历时,他还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难以承受。“星阑……”宋谨干巴巴地开口,嗓子发紧,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觉得,亲兄弟十年后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饭,宋谨吃过之后,特意在楼下等了会儿,但宋星阑似乎丝毫没有要下楼吃早饭的迹象。宋谨于是端了早饭上楼,在房门外站了一分多钟,他才有勇气开口。“星阑,给你拿了早饭,再不吃的话可能会冷了。”没有回应,宋谨双手拿着东西没法敲门,于是他又问:“你还在睡吗?我进来把早饭放你桌上可以吗?”仍然得不到回答,宋谨于是弯下腰,用手肘压下了门把,慢慢地推开门。他以为宋星阑还在睡,但是床上并没有人。接着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宋星阑从里面走出来,面容上还带着初醒时的倦意。一见到宋谨,他的脸上几乎眼见着就浮现起厌恶的怒气,眉头紧皱:“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我……”宋谨微微抬手,示意自己是来送早饭的。“少在那假惺惺。”宋星阑迈了几步过来,不由分说地往宋谨肩上推了一把,“滚出去,别来我房间!”宋谨毫无防备地被他一推,手上的热粥晃了出来,洒在了手背上,他倒吸了口气,忍着灼烫咬牙将碗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这才没有倒一地。“赶紧滚!”宋星阑指着走廊,声音是压抑过后的冷怒,“别让我看见你!”“好。”宋谨说。他重新端起粥,走出了房间。房门被砸上,宋谨走下楼,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理解宋星阑,正如他年复一年地理解母亲那样。小时候和妈妈一起抛弃了自己的人,在十多年后重新回到这个家,宋星阑的反应事出有因,毕竟亲情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计,自己如今只能算是个不速之客。虽然当时的宋谨才七岁,别无选择,可现在母亲去世了,宋星阑的情绪发泄对象也只有宋谨而已。他是宋向平的亲儿子,是宋星阑的亲哥哥,现在却不得不变成这副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样子,只能说命运流转,逃不掉的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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