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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先生（第3页）

来的太早，崇文馆内空落落，静悄悄的。

崔珠走到一半发现忘带笔墨，又回去拿笔墨了。萧明希独自走过曲径平桥，身影倒在水中，见底下锦鲤养得胖乎乎驻足看了会儿，

平日上课的船厅矗立在水畔，粼粼的水波在船厅一侧的十字海棠花窗上浮动，萧明希远远望见一道人影。

她不迟到的时候，一向就是最早的了。

还有谁这么早？

荀启今日未着官服，只一身青衫，简单朴素得看起来像个寻常夫子，侍读抱着书跟在他身后。

“每人案上放一册，有劳。”

崔珠拿着毛笔回到崇文馆静园船厅内，不见萧明希，但见着荀启，她“咦”了声，向他弯身行礼。

她对这位大人印象是十分不错的，殿下遇刺那一遭多亏他派人出手相救，再就是前不久，她救那李兰的时候差点儿被小混混给砍了，幸好荀大人身边的朝燕及时赶回，替她拦住了。

“荀大人怎么在这儿？”

崔珠很快又朝萧明希坐的位置看去，紫檀木桌上一片光洁，只有方才侍读才放下的那本小书，桌旁连书匣也没放，她怪道，“殿下怎么不在？”

屏风旁的位置离讲案很近，荀启握卷立着，态度安闲，听见后半夜句话时狭长的眼眸微微抬起。

“嘉禾殿下？”

崔珠走到自己的位置放下书匣，点头道：“殿下应当是比我先到才对。”

不会是看见他心生怯意才没进来，转头又走了？

到底年纪小面皮薄，她派怀锦来向他道歉，虽然他嘴上没直白地说原谅，但最终不是派朝燕帮了她的忙，又料理了那群生事的地痞吗？

荀启像是看着书卷，思绪却不在书上。

他的态度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我在这儿。”

萧明希站在门口提着木匣。

荀启偏头看过来。

萧明希平日衣着素淡，偶尔穿秋香色的衣裳这种有些明丽的，衬得她愈发与众不同的鲜妍，荀启见她慢慢踱步进来，像是一抹秋色。

萧明希解释：“听说靖和帝为自己精心修建的读书之地，文华宫名副其实，处处景致都赏心悦目，方才看池中锦鲤就多站了会儿。”

身影路过讲案时一定，朝荀启颔首打了声招呼：“该叫荀先生了。”

崔珠摸着脖颈喃喃道：“一堂照理说是陈夫子的，不过那老头儿好久没来了。”

殿下叫他“先生”，莫非……陈老头不来了，改换荀大人来上课了。

她遂一拍手：“太好了，可再不用看陈顾全那张又老又丑的臭脸了。”

清脆的一下掌声在只有三人的厅内格外明显。

萧明希和荀启齐齐朝她看过来。

崔珠才意识到方才自己说了什么，瞬间噤声，回到自己最角落的位置坐着去了。

萧明希将木匣放到桌上，神色如常地坐下。

她的身影从眼前穿过，荀启语调沉稳：“殿下看见我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