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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则一脸颓然的坐着,一口一口,安静的喝着茶。
废后一事过了好些天,郭爱跟朱瞻基之间虽然不再有大吵,但总觉得跟对方的心隔看一道膜,彼此都不舒服。
思来想去,郭爱决定到长安宫求见胡善祥,原本,她已经做好可能会被拒之宫外的心理准备,也打算天天都来报到,直到见到人为止。
但出乎她意外的,来回报的宫女当下就说要领她去见静慈仙师,更教她讶异的是,宫女竟是带她往长安宫的后院走。
等她见到胡善祥时,不禁悲从中来,更为自责一-胡善祥一身素衣的蹲在一处花园里,在一块没有种植东西的泥地上,正专注的掘着土。
郭爱走近,眼眶都红了。“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听到她的声音,胡善祥抬起头来,眼神里没有郭爱以为会看到的落寞,反倒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免礼了。”胡善祥笑着看她,“还想你怎么会来呢。”
郭爱一听,眼神黯下。“是啊,奴才可能是最没资格踏进长安宫的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她的样子,胡善祥知道她是有心事,也是有话想跟她说。她站起身,对着一干太监宫女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没我允准,谁都不能靠近这后院。”
众人一听,皆躬身行礼,一一退下。
胡善祥用帕子抹抹手,并拉着一脸黯淡的郭爱往凉亭走,亭中的石桌上有早先胡善祥让宫女们备着的茶点。
坐下后,胡善祥喝了口茶,还没开口,郭爱便率先开口。
“娘娘,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你怎么换穿如此素净的衣服?”她忧急的说:“有什么事就让奴才们做,皇上不是说了,一切吃穿用度如前,是不是有人阳奉阴讳,暗地里……”
“没那回事,初日你多想了。”看来,她是替自己担心了。“那些华丽的宫装体面的饰品,都收藏在我的寝宫里!再说了,你也看到刚刚那群人了,都是熟面孔,一个也没少。”
“那你怎么……”
“没什么,我现在待在这里,也没别的事好忙,想说种点东西,还能动动筋骨,挺好的。”卸下皇后之责,后宫之事已与她无关,她怕自己闲得发慌,便找了些事来做,并不觉得有什么。
本来她也觉得自己不能失去皇后之位,但放下后,心境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啊,就跟那些奴才一样,担心我累着、我委屈了,其实我倒是挺开心的。”
“是吗,娘娘开心就好。”看胡善祥笑得和煦有精神,郭爱这才放宽心,只是接下来的话,她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她想道歉,但那样便要再提“废后”之事,虽说这是她的来意,可人真的在眼前,她反倒退缩了。
“我已让圣上赐下法号,是为静慈仙师,别再叫我娘娘了,况且你我皆知你对圣上的重要性,在我面前,也就别以奴才自称了。”
胡善祥说得平淡,毫无任何恋栈或不满,但听在郭爱耳里,只觉心虚愧疚,害了人家一生,想说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看她欲言又止的,胡善祥忽然拍了拍她的手,“初日啊,若不是这局势,我们可能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聊聊,不知你可愿意听我说说自己的事?”
郭爱不解她想说什么,但仍很快的点点头。
“我进宫的时候就知道了,我虽然能以贤名入宫,幸得太宗疼爱,终能以太孙妃、太子妃,更甚是皇后之姿伴圣上左右,但,我从没奢望过能得圣上宠爱。”她叹了口气,以很认真的表情说:“能否恋心,那不是争抢偷取能得的。”
“娘娘……”对称谓,她还是改不过来,且她现在更能体会何以朱棣要选胡善祥为瞻基的正妻,这个女人的度量与修养都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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