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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紫玉牌刷了灵石,杨五离开科房。符箓司外的大广场上,还像第一次看到的那样,东一堆西一群的人在做着各种实验。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傀儡或者充当劳动力,或者充当试验品。杨五便站在墙根下远远的看着。虽然外形和原理都根本不一样,但她看着那些人形的傀儡,便忍不住想起自己在机甲部队里服役的日子。看着那些没有血肉的人形物,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亲切之感。忽听“吱呀”一声,一扇不起眼的侧门打开。先出来个童儿,指挥着一个粗壮的傀儡拖着一车杂物往外走。那车上的东西看着都是损坏的器械、傀儡的残骸,看起来颇是沉重。杨五往墙根贴了贴,让开道路。车子行经她身前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却赫然在残臂断腿的缝隙间,看见了一只墨绿色的眼睛!心神陡然一震!“等一下!”她叫道。那童儿诧异回头。很是面熟,杨五想起来,上次她来取阵盘的时候,成年的弟子们都去听讲坛了,就留了这个童儿在这里看守。“是你呀,还记得我吗?”杨五挤出微笑。“哦,你是上次那个姐姐。”童儿记忆极好。杨五闻言,真的笑了。掏出个玉瓶打开,问:“要不要吃糖豆?”童儿一闻就闻出了上品“清光丹”的香气。最是梳理经脉,滋润丹田。“要要要!”他忙不迭的道。杨五便倒了一颗与他。他没舍得立刻吃,收了起来。“你几岁了?”杨五问。“九岁。”童儿答道。“咦?”杨五道,“我记得外门弟子要满了十岁才会领执役的。”“那些是外来的。”童儿笑道:“我不是。我就生在这里。”他解释了,杨五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童儿就出生在长天宗,父母都是内门弟子。如他这样的孩子,从小就在门内随父母修炼,也能早早的领执役之职,一边赚取灵石,一边借着便利在门内各处学习。杨五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垃圾,修不好的,要拿去处理了。”“怎么好像有个人?”杨五指着被压在下面的那一具仿佛真人般的躯体问。“哦,那个……做的很像的,可是不好用。”童儿拿了人家的丹药,手短,问啥就都知不不言言无不尽了。“那个是从通货司收来的,师兄们还以为捡到宝呢。谁知道便宜没好货,里面大约是早就坏掉了,不好使。这几天师兄们又把他拿出来试阵盘了,彻底卡壳了。师兄们想拆拆不动,就扔一起让处理了。”杨五顿了顿,试着问:“这个我看着新奇,反正是要处理掉的,能不能给我?”“这……”童儿犹豫。“我不白拿。”杨五微笑取出一袋灵石,“你说说看,要几块灵石合适?”“咦?”杨五弯下腰,压低声音:“你把他给我,我给你灵石。你回去就跟师兄说,处理掉了……”“那、那灵石……”“就归你了。”杨五笑眯眯的看着他,“好不好?”按理说,师兄们交代要处理的东西就应该处理掉。但……童儿鬼祟的四面看看,发现师兄们都在专注于各自手头的实验和测试,似乎,并没有人关注这边……乾坤袋不能装有生命的物体,特指动物。植物倒是可以,但不能久存。那个墨绿眼眸的男子外形极其逼真,连皮肤都仿佛真人,却可以轻易的被收进乾坤袋里,就说明他真的没有生命。杨五想着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等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白鹤已经载着她到了一片陌生的山间。她愕然回头,身前身后,都是秀丽山峦。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同一座山,鹤儿打个盘旋,换个角度看,山形就完全不同。杨五回望,竟看不出该朝哪边去。她手掌遮着阳光抬头,可那护山大阵的虹罩,从外面能隐约看出,从里面望却全然看不到。杨五没办法,扯扯白鹤颈根处的绒毛,调转个方向,朝适才来的方向飞。但白鹤本身飞行就不是直线,并不能保证这个方向就是正确的方向。正午时分,日头高且毒。赵三回到役舍,擦了把汗,道:“杨姬还没回来,我把食盒给她放在廊上了。”树荫下的木桌上,徐寿本正在用饭,闻言微讶:“她还没回来吗?”赵三道:“房门闭着,我喊了几声,无人应声,不像是有人。”徐寿看看日头,心头微感不安。想了想,大口扒了几口饭,抹抹嘴,大步朝冲昕的洞府去了。到了大门处,垂手道:“道君。”冲昕的声音便响在耳畔:“何事?”徐寿恭谨道:“杨姬还未回来,不知是不是在外面耽搁了。可要弟子前去寻找?”安静了片刻,那声音道:“不用了,你自去吧。”徐寿垂手应是。杨五骑着白鹤又飞了许久,一直找不到熟悉的山峰。这会儿日头正烈,也没人在天上飞行,竟是想找个人问也问不到。太阳晒得她有点发晕。,!身下的白鹤似乎也开始不耐烦起来,隐隐有躁动的迹象。这些白鹤挑剔得很,因她身上没有灵气,都不肯和她亲近,竟是连她给的鹤食都不肯吃。非得她拿出下品回春丹来,才不情不愿的驼她。杨五发觉鹤儿的躁动,掏出玉瓶倒出一颗回春丹准备喂它。熟料那鹤儿一闻到丹药的清香就拧转了脖颈回过头来,杨五身形一歪,那颗回春丹就掉落下去。杨五发现她实在是低估了那丹药对鹤儿的诱惑力,上一瞬她还在想“可惜,再倒一颗吧”,下一瞬她就体会到了一瞬间的失重感。那只烦躁的白鹤竟是全然不顾她还在背上,敛了翅膀便追着那丹药急速俯冲下去,瞬间便与杨五脱离了开来!自由落体对杨五来说并不算什么,她并没有惊叫出声。一边坠落,一边飞快的思考着自救的方法。手掌一翻,便自乾坤袋里取出了鹤哨,咬在唇间吹响。又取出一只玉瓶,拔开塞子,以拇指扣住瓶口,使药香从指肚与瓶口间的缝隙散出来。她一边坠落,一边调整姿势,视线飞速的掠过四周,寻找可能获救的希望……当视野的边缘突然出现了一点光芒,杨五本能的朝那个方向伸出手!从看见光点,到手腕被结结实实的抓住,还用不到眨一次眼的时间。腰被有力的手臂揽住,下坠之势生生止住,她已在一个熟悉的怀里。“道君!”她取下口中的鹤哨,长舒了一口气。竟一点也没有害怕。冲昕心里“哼”了一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若在以前,杨五必又要暗暗觉得他阴沉难测了。但……自从知道了他的真实年龄,这俊美青年的冷淡、严肃乃至漠然,在杨五的眼里就都成了纸老虎。她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亲热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毫不意外的,从他面无表情的表情之下,感受到了一丝无奈。“道君,幸好你来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冲昕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板起脸教训她:“我若不来,你现在已经摔成肉泥了。”他说的不全是真话。他寻到她时,亲眼看到了她坠落,也看到了她自救,更看到附近起码有两只白鹤在朝她疾飞——这些鹤儿虽算不上是灵禽,却也颇通人性,说不得,或许真能救下她也说不定。只不过,他比它们更快而已。杨五没接他的话,反而盯着他看。“看什么?”他皱眉。杨五才发现,她似乎……就没怎么在阳光之下看过他。他们并非每天都见面,而见面的时候,大多是夜晚,都是在他的寝室里,卧帐中。白天,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或许是在修炼吧。但她总觉得,他一定很少离开他那个洞府,很少晒太阳。一个证据就是,他的皮肤实在太白了。即便她已经把皮肤养白了许多,这年轻男人的皮肤依然是白过了她。在这正午明亮的阳光下看,白皙得近乎剔透。而他的眸子,那是一双年轻的眼睛,年轻又锐利。生在俊美的脸庞上,整个人直如清风朗月一般。“道君你……”杨五感叹。到底知道“真白呀”三个字实在不适合称赞男人,便改口道:“……真好看。”冲昕视线移到远方,将她放在身后,面无表情的转回身:“扶好,回去了。”杨五这才注意到,他脚下踩着一柄乌黑的飞剑。“道君,这是你的剑吗?你是剑修?”她问。前面的男人“嗯”了一声,杨五还想再问,忽然发现那洁白的脖颈上,耳根处竟有隐隐有些泛红。杨五微愕之后,险些控制不住要笑出来。虽然憋住了,但前面的人显然察觉了。他“哼”了一声之后,冷冷的道:“扶好。”杨五含着笑,抱住了他的腰。年轻的男人啊,身体这么结实有力,腰身劲瘦。杨五将身体贴了上去,踮起脚在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处说:“道君,飞快点!”说完,又补充道:“我喜欢快。”怪不得不肯坐执役弟子的小舟,非要学着骑乘鹤儿呢。才想着,就听耳畔那个柔柔的声音又道:“周师兄的剑就飞得很快……”周师兄?冲昕眉头微蹙,想起昨日看到师兄新收的那个弟子,站在她身后,离得很近,托着她手肘的样子……莫名心中就一阵不快。杨五才说完,就被惯性向后扯去。她立刻收紧手臂,双手在他丹田处十指交握,紧紧抱住那劲窄的腰。把脸贴在结实的背上,嘴角却微微翘起。修士在高空飞行的时候,身周灵气会形成保护罩,抵御因高空和高速度造成的罡风。冲昕的灵气显然连杨五也护住了。猛烈的罡风穿透灵气壁,变得温和多了,堪堪只能吹动她的长辫。但杨五依然能够凭借两侧飞快倒退的山峰判断出,冲昕的速度比前一日周霁载她时的速度快得多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速度感了。她不由得兴起,伸出一只手,在他耳畔喊:“道君,能不能这样?”冲昕就眼看着一根细长的手指,在他身前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圈。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抱紧。”他道。杨五十指紧扣,将他紧紧抱住。飞剑陡然向下俯冲,又翻滚向上,在高空之中画出了一个圆,正像那根手指描画的那样。而那个人一点也没感到害怕,还在他耳边发出“哇哦”的赞叹声,喊道:“道君!再来一次吧!”冲昕嘴角微翘。他十二岁便筑基,当那些初入内门的筑基弟子战战兢兢的在校场上踩着飞剑试着离开地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山峦间迎风驰骋了。这都是他少年时:()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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