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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陆栩生面子真大。
程亦安捧着东西退至一旁。
就在这时屏风处传来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祖母,孙女张罗戏台,来晚了,是不是耽误宴客了?”
这一屋子说话都不敢大声,唯独这人嗓音敞亮,中气十足,裙带当风走进来语气里带着撒娇。
被她这一打岔,老太太将抹额搁手里,移开了视线,
“你还知道迟了,也不看什么时辰,若不是让你嫂嫂唤你,你还想偷懒吧...”
那少女笑吟吟走进来,上插赤金头面,手腕戴着一对碧玉手镯,胸前还垂着一串碧玺璎珞,那碧玺个个指甲盖那般大,五颜六色十分罕见,正是方才喝退闲言碎语的程亦乔。
她径直来到老祖宗身旁坐下,抱着她胳膊撒娇,
“这有什么的,都是自家长辈,最是怜人疼弱的,她们不会与我计较,是也不是,诸位叔祖母们?”
底下六房老太太便笑了,“真真乔丫头一张巧嘴,被你这么一说,我们有心责怪也不能了。”
老祖宗轻轻一哼,“我们都说不得你,只等你爹爹回来教训你。”说着又道,
“行了,你既然来了,快些带着这些姐姐妹妹去花厅玩耍,没得陪在这里发闷。”
各房姑娘奶奶们纷道不敢,
“能在您跟前受益才是我们的福分呢。”
那程亦乔听着便一脚下了脚踏,大大方方招呼,
“嫂嫂妹妹们,快随我去花厅,我给你们准备了几出好戏,咱们先过个瘾,不然等午宴一过,就没咱们的地儿了。”
午宴后便是老太太们的戏局。
老祖宗听她啰嗦,嗔道,“行了,就你在这猴儿似的刁钻,午宴后你们要看,我还能不许?”
不多时,程亦彦的妻子长房大少奶奶也进来了,与程亦乔一道将年轻的媳妇姑奶奶和姑娘们迎出去,程亦安也被八房一位嫂嫂拉着出了门。
屋子里就剩下几个老太太和太太们。
六房的老太太瞟着程亦安离开的背影,与坐在左上首的四房老太太道,
“四嫂,我怎么听说前断时日安姐儿回府闹着要她娘的嫁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程家可是最讲规矩的,从不许男人贪图女子嫁妆,这事若被捅去都察院,咱们家主可就没脸了。”
这位六房老太太也是个老寡妇,两房比邻而居,平日没少跟四房老太太别苗头。
几个妯娌中,四房老太太最不待见的便是她。
四房老太太倒是很沉得住气,不动神色回,
“安安的婚事是明昱做的主,嫁妆单子也由他过目,弟妹若有疑惑大可去问他。”
六房老太太鄙夷一哼。
当她不知道呢,那程明昱不想掺和皇帝和太后之争,挑了偏房的程亦安出嫁,私下给程亦安添了不少嫁妆,否则以四房那家底,能掏出一百六十八抬嫁妆来?
“你也别含糊,安安的嫁妆丰厚归丰厚,不意味着她娘的东西都给了她,不然那么乖巧的女娃能回家跟你们闹?安安是什么性子,咱们这些叔祖母们可都看在眼里,绝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她朝各房妯娌使眼色,大家伙均应是。
四房老太太晓得他们都嫉妒自己,想方设法看她的笑话,她愣是不变脸色,甚至和和气气回,“她是我亲手养大的孙女,我能委屈她?”
听了这话,上首的老祖宗握着那件抹额,心里一阵发酸,忽然就不耐烦地摆手,
“行了,都少说几句。”
恰在这时,进来一位嬷嬷,说是家主已过了垂花门,
众人便知程明昱下朝回来了,不好久留纷纷起身去了宴客厅。
这边人一走,屏风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老祖宗也不知怎的,忽然就煞有介事与身旁老嬷嬷说,
“昨夜也不知是谁眼巴巴送来这么一串珠子,我方才瞧见那安丫头生得白白净净,想必戴在她手腕很是相称,便给了她,也不知有没有会错意?”
那老嬷嬷往外瞟了一眼,抿嘴轻笑,
“您老人家向来眼力极好,想必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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