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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城市的小宾馆简陋却格外安静,缇慕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九点半睁开眼,枕边不见,少年深邃挺廓的脸,伸手摸到冰冷床边,空空如也。
说不上有多失望,小先生总有许多事要忙,没法要求他能陪自己说说话,像平常人一样吃顿早餐。
她转过头,眼梢余光瞥见地上垃圾桶里扔着五六个用过的避孕套,全都是小先生从宾馆抽屉搜出的存货。
他说他没买过,分不清厚薄和质量好坏,反正小宾馆注意卫生先凑合着用,以后不避孕也用不上。
那些混账话光想想都让人面红耳赤,她耳根微烫,从被窝里伸手去拿散落在床头柜的衣裙,再掀被下床拿着衣裙走入卫生间洗身体。
打开淋浴碰头,温水带走腰后的酸软不适,双腿间黏腻感也逐渐消失。
情爱荷尔蒙浇灌下的少女胴体褪去六七分青涩,腰肢纤细紧致,上半身曲线愈发傲人丰韵,皙白肌肤残留激烈欢爱后的淡淡殷红,鹅颈边吻痕点点绽放。
镜子漫过水雾,她看着镜子里朦胧模糊的轮廓,承认自己意志薄弱,反反复复陷入“我爱你”的陷阱,怪只怪少年的甜言蜜语太惑人心智。
他甚至可以在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云淡风轻的来一句:别生气,那些人都十恶不赦,死就死了。
死就死了,糖衣炮弹铸造的高墙底部,尸骨成群。
她无法预料下个遭殃的人是谁,一心求活下去的姑娘只想图个心里安生,祈祷和自己童年有关联的人再不要被小先生找到。
洗过澡刷完牙,缇慕吹干长发,随手扎好丸子头,穿好衣裙回到房间,翻挎包想找手机看时间,里面全部物件倒出来也找不见,才想起来上飞机前和小先生在湄南河边吵架,他一怒之下夺过自己手机扔河里。
怎么有人一动怒就摔砸作践东西,自己该去哪里找钱买新手机?手机里存的读书笔记,作业卷子电子版又该找谁再要一份?班长还会传给自己吗?
没了,全都没了。
缇慕垂头丧气,曲起腿抱紧膝盖坐在床沿,清媚面庞难掩失落。
她在乎爷爷的退休金来之不易,一位老人年逾花甲,戎马半生,本该颐养天年的高龄,如今还要收养自己供读书,所以她平时零花钱能省则省,衣服够换就好,上学两套校服轮流穿,也不会和其他女生一样多要两件漂亮裙子。
手机还是爷爷过年送给自己的礼物,算她随身携带的唯一的贵重物件了。
说到底,小姑娘才十七岁,从小凄苦,可供自由支配的事物本就屈指可数,再联想到事事都身不由己的处境,更替自己难过。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小先生,这个暑假说不定真的会答应和宋班长一起学习读书,聊聊去哪个城市读大学,看烟火吃冰淇淋压大马路,做一些正常高中生该做的事情。
而不是成天哄着一个不定时发情发怒的大少爷,自己蹲在小宾馆的客房里,为了去哪里搞一个新手机发愁。
缇慕握紧粉拳砸床垫子好几下,猛地躺下用被子盖过头打滚两圈卷成茧,缩在床头气自己无能为力,连个手机都保不住。
忽地,房外传来两声“咚咚”敲门响,“缇慕妹妹,你睡醒了吗?”
听到曦姐姐呼唤,她立马褪开“白茧”,轻拍脸收起情绪,三步并两步赶去开门,刚打开门板,还没等开口,手里便被姐姐塞个小号硬纸袋。
“暻哥哥早上离开之前托我交给你的,他说等你醒了给你,不要耽搁立马打开看。”霍曦婉言,原话提醒妹妹。
“姐姐,这里面是?”缇慕提起袋子晃了晃。
“我不翻暻哥哥东西,但我猜给你的应该不会差。”霍曦指尖轻柔拨回妹妹耳际碎发,“你先收拾,我和梭沙哥哥在大堂等你吃饭。”
缇慕乖顺点头,同姐姐相视一笑后回到房间,听话打开纸袋,依次拿出里面的物件。
第一件很眼熟,小先生随身用的男式薄棕鳄鱼皮短款钱包。第二件是一个未开封的最新款手机,背面附带一张手机卡,盒子上面贴着便签纸。
纸上洋洋洒洒两串数字,后面依次标注泰缅,两排大字苍劲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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