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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甩头站起来,脸上一片红肿,嘴角挂血、淡笑道:“臣妾见陛下画过许多没有面目、头发披散的美人,全部悉心收着。臣妾认得那是谁,知道陛下心思在他身上。自那之后就没有奢望了。”
赵晟眯了眯眼睛。
“陛下如今尚未进必死局,身边有的是可用之人。”
豫妃在赵晟面前或温柔似水、或小鸟依人,而今一反常态,赵晟被惊到了。
从前他道这女人是被迫裹进乱局的苦命人,眼下恍惚觉得从没认识过她。
“何人?一群见利忘义的鼠辈!”他淡漠道。
豫妃还是那副淡若兰花的模样:“苏相、樊星、扶摇……甚至那关在内牢的章遮、未成年的二殿下,都是陛下棋盘上的棋子。”
“你……”赵晟有许多话想问她,不知从何处问起。一时语塞。
“臣妾不过旁观者清罢了。听说北关告捷,陛下若想逆风翻盘,要赶在康南王还朝之前。您终归是‘陛下’,大殿下与贺泠改制伤及谁的利益,谁就会与您站在一起。”
赵晟忽而动容,笑道:“到头来,还是爱妃一语点醒梦中人。”
豫妃温柔笑着不再说话:我不过是在养蛊解闷、了却残生,看谁能斗过谁罢了。
麻木
夜来风凉。
景平在收拾屋子。
整理杂务可以收心,这些小事他不乐意假手于人。
边关大捷,或许晏初快回来了。他希望对方快回来,又希望可以慢一点,容他来一次最狠的快刀斩乱麻。
在景平看来,天下事、宫中人,就如房间里的东西,从哪来、到哪去,有自己的位置,便看着顺眼。
有些东西没用了,就该扔掉;有些人不该活,就得深深埋进地里去。他把李爻支到边关去是劲力保护着对方对旧情的顾念,但伺机、筹谋,好不容易换来的局面不能被付之一炬。
景平一边狠心地想,一边狠心地把该扔的扔了,停手时发现扔的全是自己的东西,与李爻相关的,半件都舍不得丢——没出息的样儿。
他从柜子里扯出李爻已经穿得很旧的睡袍,袍子边角好几处跳线。
他把烂绦子仔细剪掉,将袍子在脸边贴了贴,旋即也觉得自己是有点毛病,坦然正视这毛病片刻,确定改不了。遂已就已就地贴着衣裳细细嗅到熟悉的香味。他笑话着自己、把衣裳仔细叠好放齐,关上柜子门。
“咔哒”一声轻响之后,院子里汪兄“嗷嗷”叫唤几声。
动物有自己的语言习惯,长久相伴之人是能听懂狗话的,滚蛋的“嗷嗷嗷”意在告诉主人它有重大发现。
景平推开门,见狗子在老梧桐下刨出个大坑。
汪兄又“汪”一声:兄弟快来看!
坑里确实有东西,土兮兮的像是个布包。
梧桐树是晏初爹娘去边关前栽下的,之后二位没能活着回来。
那年晏初也就……七八岁吧?
景平想到这,心头一紧,难不成是二位留了什么东西给他?
他思量再三把东西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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