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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总监手一抖。转头,童延那神色说是讨好吧,又还透着几分认真,眼睛清亮清亮的,“您看,小田去了,就按我刚才套好的词说,行吗?”郑总监忍笑道:“说点好听的。”童延想都没想,“您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明摆着是要答应的事,郑总监又不想应得太痛快,“行吧,我考虑考虑。”接着就是周一。这两天聂铮没再亲自往医院去,手里握了多少东西身上就担了多少人的生计,身为公司目前的决策者,把接连几天的时间全花在一个艺人身上,对他来说是非常不现实,也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事。上午十点半,例行的董事会议结束,聂铮又跟一位董事在走廊聊了几句,回到办公室,见郑总监在等着他。正值三伏,但房间冷气开得很足,透着一股跟时气格格不入的凉,聂铮进屋后索性把窗子开了一扇,对郑总监说:“坐。”郑总监先跟聂铮说了下《大荒》拍摄经费审核的事,半个小时后公事说完,又提到童延,“那孩子还真没打算告诉他家里人实情,连受伤的事,到现在还瞒着他妈。”聂铮眼光还停留在报表的一组组数字上,“正常。”那晚得知可能要手术,那孩子,童延估计他妈不满意也不能说出来。在病房收拾的时候,叶琳琅的父亲来了,童延让小田和司机在外间等了会儿,把那天收到的一包钱还到叶父手上。叶父推了半天,还是收下了。童延知道自己需要钱,所以这钱还得有些肉疼,但拿着更不爽,抓心挠肝地不爽。同样让他觉着拿着不爽的,还有聂铮砸到头上的那十万。有病,真是有病。可能怨念太大,上车一坐稳,童延嘀咕出了三个字:“我有病。”小田一听忙着搭腔,“小童哥你好着呐,这腿过十来天就没事了,你就放心吧,脸上那伤也没事,我还想等你大红大紫沾沾光呐。”听到有人奉承,童延心情微明媚了些,立刻笑出来,“你就扯吧。”但这明媚里头又带着一股子蛋疼的忧伤,大红大紫,眼下真是吹牛逼了。就他这情况,按郑总监说的,混个十八线就是安全线到顶。甘心吗?不甘。真指望聂铮会给他担着?拉倒吧,小白花才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冲着被他得罪过那几回,聂铮不雪藏他就已经是格外施恩了。自己闷声不语了好大一会儿,再回神时,车已经快进市区。童延立刻对司机说,“哥,待会儿你就把我送到我家旧房子那吧,我回去取点东西,晚点,自己回新家。”见小田要张嘴,急赶着补了句,“去拿点自己藏的东西。”这算合情合理了吧,合情合理地不让人跟着。谁知司机一听呵呵笑,刚出马路口就打轮把车头转了一个向。童延往窗外一看,“哥,你错方向了。”司机从后视镜给他匆匆一瞥,十分爽朗地笑着说:“没错,去聂先生家。聂先生吩咐我,要是听见你提出回旧居,就直接把你带回去。”童延懵了:“……!!?”童延为什么回空出来的旧房子?原因再简单不过。他每次受丁点伤,童艳艳都哭天抢地塌了天似的,就他现在这瘸腿样,还不如在旧居空屋子里待几天等拆了石膏再回去,大家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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