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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声仰起头,隔着毛茸茸的衣领,费力地望穆老四:“去哪儿呀?”他还以为四哥要和他约会呢。“老爷子定的地儿。”穆老四不敢直视郁声坦荡的目光,狼狈地转过头,“别穿旗袍,冷。”穆闻天说完,又后悔了。郁声之所以穿裙子,他是知道原因的。常言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事情牵扯到郁声,穆老四什么都愿意信。“还是穿吧,四哥用大氅裹着你。”郁声眨眨眼,“哦”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跑进院子,翻箱倒柜,寻出三姨太给自己做的新旗袍,喜滋滋地换上。月牙白的缎子服帖地挨着他纤细的身段,裙摆上盛开着郁郁葱葱的桂花,淡黄色的花朵一直蔓延到高高的开衩内侧。郁声换好旗袍,又裹了件雪白的皮子,在炕上睡觉的小貂被他吵醒了,叽叽叫着蹦到了皮子里,像围脖似的,环住了他的脖颈。郁声在镜子前踌躇片刻,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苦思冥想半晌,猛地跳起来,着急忙慌地跑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将藏在柜子里的口红拿出来,噘着嘴,抹了一点。他生得白皙,唇上又多了一抹水红,整个人水灵异常。“声啊?”穆闻天在屋外憋闷地抽着烟,火星快烧到指尖了,还没见郁声出来,忍不住酸溜溜地催促,“别捯饬了,你穿什么都好看。”郁声连忙将口红收起,拢着皮子,小跑出门。穆闻天循声回头,继而因为撞进视野的欧米伽,浑身一震。穆闻天看不出来郁声和先前有什么区别,但就是觉得,换了身旗袍的他,比先前更好看了。若说先前的郁声是站在那里,就会吸引人注意力的美,那么现在,郁声就算不站在那里,也会自动地闯进旁人的视野里。“四哥,好看吗?”郁声扭捏地攥着皮子,磨磨蹭蹭地挪到穆闻天身边。穆闻天的手一抖,滚烫的烟灰掉在了手背上。针扎般的疼痛刺激着阿尔法紧绷的神经。穆闻天压抑着心底翻涌的酸涩,醋意十足地解开肩头的大氅,将郁声从头裹到脚,然后口是心非道:“你之前那条裙子更好看。”“真的吗?”郁声有些失落。他照镜子的时候,明明觉得身上这条更好看呀……但郁声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再次抬头,一边走,一边蹦跶着将涂了口红的唇往四哥面前凑:“那我的脸呢?”他期盼地注视着穆闻天,没注意到阿尔法陡然紧绷的神情,还不着痕迹地用手指蹭了一下唇角。穆闻天余光里,满是郁声放大的俊秀面容,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停下了脚步。郁声眼前一亮:“四哥?”他湿软的唇映着曚昽的日光,看起来格外诱人。穆闻天不受控制地俯身,捏着他的下巴,急切又粗鲁地吻了上去。郁声双膝一软,来不及惊慌,直接软倒在了四哥怀里。这似乎是他们第一个认真的吻。穆闻天专注地舔着郁声战栗的唇,湿热的舌在他的嘴里肆意搅动。唇齿相贴的感觉于他们而言,都很新奇。就像是一条在外游荡许久的鱼,终于寻到了自己的海,又像是飞出旧巢的鸟,翱翔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郁声在被吻住的刹那,就已经笃定,四哥会是那个咬破自己后颈的阿尔法。他软绵绵地依偎在穆闻天的怀里,脸色迅速涨红,然后因为缺氧,微微发起晕来。穆闻天发现了他的不适,连忙松口,郁声果然如溺水般大口大口地喘息。“忘了鼻子啊?”穆闻天微微勾起唇角,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郁声哼哼唧唧地捂住脑袋,软在了四哥怀里。穆闻天顺势将他打横抱起:“得,我抱你出府,成吗?”郁声自然没有什么不成的。相依相偎的两道身影消失在风雪中,不久,院子的角落里,冷不丁跌出个浑身是雪的人来。“哎哟我去……哎哟我去!”这人手忙脚乱地拍开肩头和脑袋上的雪,激动得直跳脚,往前走了两步,还绊倒在雪堆里。他又叫了声:“哎哟我去!”然后仰起了头——不是穆老七,又能是谁?穆老七从雪堆里爬出来,将脸上的雪沫子抹去,然后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心不在焉地擦手。他站在穆闻天不久前刚站过的地方,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半晌,居然落下一滴泪来。穆博天捂住眼睛,喃喃自语:“我哥……我哥居然真的找到爱人了!”穆老七擦去眼角的泪水,三步并两步,往三姨太的院子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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