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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璧一怔,琴筑的床榻本是临时暂住的,他又不喜软榻,就少放了几个褥子……
谢璧转念,想起方才触手的细柔腰身,姑娘家皮细肉薄,又怎能和他这个男子等同?
谢璧低眸,微含歉意:“是我考虑不周,让她们再拿进来两床褥子吧。”
“不……不用……”江晚月蓦得红了耳根,吸了吸鼻尖:“太晚了,别再扰她们。”
谢璧淡淡一笑,他的妻出自民间,对下人总有天然的关切。理所应当之事,她做起来却总带了犹豫不忍,虽少了几分世家的气度,可心思却称得上淳朴良善。
“也好。”夜色里,谢璧低沉的声音极为清晰:“我有法子。”
江晚月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身子陡然一轻,回过神时,已经被谢璧抱到了床畔的贵妃榻上,她耳后似火烧,热浪如燎原般烧至全身,江晚月羞窘得不敢抬头,裹挟了谢璧雪梅冷香的斗篷轻轻披在了她肩上:“稍坐片刻,夜里风大,莫着凉了。”
江晚月揪着披风,谢璧亲自动手,将另一侧的床褥全部压到了自己这侧。
他何等尊贵,想来是头次铺床,动作有几分笨拙,却仔细的将褥角细细铺平,才抬头对江晚月轻笑道:“先勉强一夜吧。”
“可你……”江晚月懵住了:“你要如何睡?”
谢璧已平躺在床,侧头对江晚月淡笑道:“我是男子,如何都使得,夜里风冷,快就寝吧。”
月光清冷璀璨,映在谢璧澄澈的眸底,江晚月望着他怔了怔,乖乖依言爬上了床。
江晚月方才还心头酸涩,对谢璧忽视耿耿于怀,可真的瞧见他为自己铺被叠床,在满心甜蜜里,又浮现歉意愧疚。
她是何等样人,从前在岸畔草垛也躺过的,今夜本没有那般难以忍受,又何必矫揉做态,让谢璧这等尊贵夺目的公子在夜里为她张罗……
江晚月双颊绯红,飞快看了眼身侧熟睡的男子。
可他仍不厌其烦,细致照拂自己……
今夜,他待她的好,像极了她曾在民间看的话本子。
盲婚哑嫁的夫妻,实则妻一心恋慕丈夫,丈夫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深爱上了妻。
从此,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这定然是她和谢璧的结局。
她对此从未怀疑过。
江晚月浓密睫羽轻轻颤了颤,窗外冷风呼啸,她的心底,却蔓延开甜蜜的暖意。
*
第二日一早,雪影如同往常一般捧着官袍进了琴筑,为谢璧换衣系带,她刚笑说了句:“今儿外头甚冷,给郎君换了厚夹袄……”
“悄声。”谢璧平举胳膊,淡淡道:“夫人还未醒。”
仿佛一盆雪水,将雪影眸中的笑意骤然浇灭。
夫人?
是了,郎君是早就娶了那船家女,可郎君除了婚后那段时日,不是向来未曾正眼看她的吗?!雪影飞快的扫过屏风,心里已大约明白,昨夜在她未曾当值时,那早已过门的船家女,成了真正有名有实的三夫人……
片刻间,雪影已回
4、第4章()
过神,含笑将谢璧腰间的玉带系好,如往常一样,垂眸轻笑将要上朝的谢璧送出了门。
回转头,雪影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夫人还在后头歇息呢?”
忙有小丫鬟上前,小心翼翼的道:“还在呢……”
雪影一进去,就发现床榻高矮不平,她摸了摸谢璧那侧,又瞧了眼江晚月身下的被褥,沉下脸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道:“这……似是夫人昨夜说床板硬,郎君体恤奴婢未曾惊动,就将自己的床褥叠给了夫人……”
雪影手指攥得泛白,往前秦婉和谢璧交好时,她都未曾如此心寒。
只因她晓得,他们二人珠联璧合,并不是她这等人可以肖想的,可如今的夫人……如今的夫人只是峡沟子里一个船女,在郎君面前,竟如此拿捏姿态……
雪影想了想道:“今儿是十五,夫人是不是要去喂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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