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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脚掌用力一踏,整个洞窟都在震颤,身上的泥水犹如尖刺胡乱飞出,阿姮翻手难聚法力,被飞刺击中,整个人飞出去,重重地撞上那根剔透的天柱。
那一团血雾因此而被撞飞出她胸口,而阿姮胸口血流不止,滴滴答答地落在柱下石台上,阿姮低头,石台上却不见血迹。
此时,整个洞窟开始震动。
但这似乎并非是泥妖能弄出来的动静,这种震颤是深邃的,是来自于阿姮身下这石台的,她看见石台开始出现裂缝。
漆黑的石料很快分崩离析,露出底下晶莹的颜色,整个洞窟弥漫起呛人的尘烟,而阿姮身下的石台已经彻底脱去漆黑的石胎,露出当中完整的,剔透的晶体。
阿姮看着身下,目光又倏尔往上,那天柱仍与石壁相连,她原本看不出它的形态,但此时,她忽然发觉,这哪里是什么天柱,分明像是兽类一只臂膀的骨骼,而她身下,则是它的巨大的爪子。
它没有血肉,晶莹的骨骼与这山石融为一体。
人们挖断了它的臂膀,因此只剩这么一截外露,而石台之中,它的爪子到今日方才脱开石胎,阿姮就这么被它捧在掌中。
法门骤然被破,泥妖癫狂起来,两只巨大的手掌狠狠砸向阿姮。
正是此时,猛然“砰”的一声巨响。
阿姮抬头,洞口巨石粉碎为更加浓重的烟尘,被钻进来的那道天光照得粒粒分明,浓烟中,那样一道颀长的身影若雪。
珠玉轻碰出“叮当”的清音,阿姮见他抽下腰间银色的,坠着数颗水青宝珠的蛇尾链,朝泥妖掷去。
链子闪烁莹光,顿时折下泥妖双臂,将其缚住,日光照着他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只微微一动,那链子骤然收紧,泥妖顿时散成一滩烂泥,当中一团混沌的黑气被那蛇尾链紧紧缠住,化为轻烟收入那年轻修士腕上的宛若流霞的念珠中。
浓烟散开了些,阿姮对上那修士冷若清霜的目光。
“小神仙?”
阿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手。
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一副什么样子,一身衫裙被淤泥和血弄得脏透了,一张脸上亦是血,亦是泥,她没有动,就躺在那像是兽类的爪子上,学着霖娘,挤出点颤抖的声音:“我好害怕啊……”
霖娘自阿姮心口出来,便化出形,此时正呆呆地盯着地上那堆烂泥,只听阿姮忽然挤出这样一声,她浑身一抖,回过头去。
程净竹手中拎着那条银色的蛇尾链,链子上一点泥都没沾,泛着凛光,俨然是一条非比寻常的法绳。
他像是在注视阿姮,又像是在看阿姮身下的形似兽爪的晶体。
他并非是什么神情都没有,只是那点涟漪散得太快,而阿姮身为妖邪,也并不能辨清那到底是什么意味。
底下传来诸多人声。
“阿姮姑娘,为何在此?”程净竹走入洞窟,目光触及那滩污泥,手指略微抬了一下,污泥中一件衣袍化若淡烟被他收入腰侧的银纹香囊中。
阿姮起身,踉踉跄跄地往他面前跑:“是这怪物,他……他变作我情郎的样子引我来的!”
她的本意是要扑到程净竹身上瑟瑟发抖一番,然而她还没能触碰到程净竹半片衣角,便被他一根手指抵住额头。
她此时浑然一个花猫脸,抬起眼帘,眸中暗红早已消散,眼睛乌黑而明亮。
“你的,”
程净竹低眸看她,淡色的唇轻启,“情郎?”
阿姮与他相视:“是啊。”
“这洞窟里是怎么了?”
“刚刚好大的动静!我还以为神山要塌了!”
人们攀援而来,七嘴八舌地说着,来到洞口。
也是此时,抵在阿姮额前的那根手指收回,阿姮低头,看见他指尖还是干干净净的,她便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真是好多的黑泥。
“程仙长,这是怎么回事?”
那彩绳进洞,便看见地上好大一滩的黑泥,人踩上去,双脚几乎陷在里面,她脸色又些发白。
洞中黑泥的味道很大,但彩绳一进来,阿姮鼻尖动了动,陡然将目光移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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