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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口气,把钱罐子塞回床底,这才出门去了。
赵云惜听见她说走,就应了一声。
她抱起小白圭,放回屋里玩,这才自己打开箱笼,盘点嫁妆,她娘家是屠户,整日里杀猪为生,略有富余,但恩泽不到女儿身上多少家资。
但平日里为着张文明的秀才身份,去割肉也是给点钱意思下就成了,他家吃肉倒是不贵。
但李春容不肯占这个便宜,总是张文明休沐回来了,非得吃肉了,才去割一刀来吃。
她的嫁妆多是布料、针线、头饰类,两根粗实的银簪约摸有三两,一根梅花簪、一根竹节簪。布有三匹,月白的、毛青的这样寻常的细棉布,还有一匹粉色的,这样鲜亮的颜色在村里极珍贵。
再有四季衣裳各一套,她瞧着,最值钱的是冬季灰鼠皮的袄子。
没了。
瞧着是三进的院子,公公又是王府侍卫,她还以为衣食无忧,结果和她前世类似,被读书掏空了家底。
两个大箱子来回翻几回,她也就认了手里没钱的事实。她家是屠户,这买肉倒是方便,做肉食相关的吃食也容易。改日回门瞧瞧家里对她怎么样。
李春容脚程快,没多会儿就到了隔壁村,路边就摆着猪肉摊,赵云惜她娘刘氏眼尖,老远就瞧见她了,笑着打招呼:“亲家!今儿是大郎休沐的日子,快来提刀肉。”
“亲家瞧着更有福气了,是白圭他爹回来了,割刀五花肉,半斤就行,等会儿炖肉吃,再添一兜板栗来,一并炖了。”李春容提起儿子就高兴,十里八村就数他有出息,这一片军户多,都是粗鄙汉子,考出秀才的可谓凤毛麟角。
刘氏闻言乐呵呵地给她割肉,她手准,说是半斤就是半斤,但为着那娇娇闺女,也是眼一闭多给了一两,又搭了两根大棒骨。
“云惜前几日病得起不来身,请了郎中抓了药,方才我来的时候,她还在抱着龟龟玩,明日叫大郎领着她回来瞧瞧她娘。”
李春容见给的肉足,就乐的大方,笑眯眯道。
“屠户家的,要两斤后腿肉!”
刘氏连忙歉意一笑,就招呼客人去了,李春容跟她道别,瞧着她吃得高高壮壮,肚子浑圆,羡慕极了,家里油水多才能吃这么胖。
拐去卖锅盔的地方,闻着面被烤出来的焦香味,还有里面肉的香味,她想起儿媳妇瘦弱的身子,狠狠心买了俩。
到底是有些心疼钱,心里嘀咕地不行。
又去隔壁摊子买了饴糖。
早春的风冷,她提着篮子赶紧回家,把锅盔和饴糖递给正眼巴巴瞅着她的两人。
赵云惜见自己也有一份,锅盔还温热着,她心里感动,当即一掰为二,递回去:“娘,一起吃。”
李春容盯着看了两眼,暗暗咽了咽口水,板着脸:“娘不爱吃,快吃吧,吃个东西还叨叨叨的,咱家都没钱了,下回吃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赵云惜硬塞到她手里,笑着哄她:“娘见天的辛苦,一起吃点。”
张白圭也跟着掰了一半,递给拉着脸的妇人,奶里奶气道:“奶奶吃!”
他一双眸子又圆又亮,跟星星一样,李春容心里美滋滋的,心里那点不舒服也彻底忘了,吃着咸香酥脆的锅盔,干活都有劲了。
“吃这吃不饱,我去做饭。”李春容乐呵呵道。
赵云惜过来帮着择菜烧火。
“咱晌午还吃糙米,等晚上再吃肉,到时候多给你一块。”李春容安抚道。
赵云惜在现代也吃过糙米饭,清清爽爽她还挺喜欢,闻言也不反对。
李春容手脚极麻利,大灶煮着糙米粥,她把着时间,蒸了肉沫蛋羹给家里金孙吃,她和儿媳就吃大萝卜。
存了一个冬日的萝卜,芯都空了,吃起来又软又糠,白水一炖,滋味极淡。
赵云惜吃得直伸脖子,这也太难吃了,她有些吃不下。糙米饭还带着糠皮,并没有打得很细,拉嗓子的厉害。
但婆母忙了一日,显然是饿了,吃得极为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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