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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的时候,用冰袋当枕头,睡在冰床上,是种什么感觉?
八岁的时候,我爸单位组织家属出游,去到F省最北部的高山漂流,我妈不会水,在岸边守着行李,我跟我爸的下属小马哥分到了同一艘小艇。我跟小马哥的体重悬殊太大,艇身失重,不停地旋转,漂到小瀑布时更是翻了个底朝天,我从被甩飞出去,从七八米高的瀑布坠落,高高抛起,重重落下,侧腰和膝盖被溪底尖锐的岩石磕到,瞬间破了几个口子,血流不止。
身体被救生衣托起,在水里上下漂浮,晒得发烫的身体,完全浸泡在冰凉的溪水里,体内翻滚着炙热的浊气,体表流动着冰冷的寒气,流着血的伤口刺痛不已,既像一条搁浅的鱼,又像一只呛水的旱鸭子,矛盾的感觉难以言喻,此刻,十年前的不痛快,又再次苏醒了,我大口喘着粗气,在铺满冰袋的病床上扭来扭去。
“妈,我想尿尿”。利尿剂刚注射不到十分钟,膀胱就像被开闸泄洪一般,奔腾的尿意汹涌澎湃。我妈轻轻抬起我的腰,把消毒过的尿盆塞到我屁股下,俯在我耳朵边上,小声说:“你暂时不能下床,只能先这么尿,妈妈拿被子帮你挡着”。我憋住气,撅起屁股,往腰上蓄力,艰难地在床上尿了出来,温热的尿液糊了一屁股,畅快又极度难为情。
我妈抽出尿盆,往我屁股底下塞了一张尿垫,紧接着用湿巾和纸巾帮我擦了两遍屁股,动作温柔又麻利,穿上白大褂,她要照顾病人,脱下白大褂,她要照顾家人,可她从来不抱怨。我妈写了个清单,催促坐在走廊上的我爸去采购。我爸刚走,她就从置物柜里取出红色行李箱,掏出家里穿的坡跟拖鞋,换了一身居家宽松长裙,是的,只要不工作,她一年四季都穿裙子和高跟鞋。
等我爸扛着大包小包回来时,我妈已经把双人间的厕所清洗了一遍,连马桶都刷得锃亮,还用自备的消毒液里里外外消了毒。买回来的东西里有两个大件,一个是张崭新的折叠床,一个没见过,貌似,是个塑料马桶?
“哦,这是康复病人用的塑料便携马桶”,我妈打开给我看,“使用的时候像正常马桶一样坐便,底下是个塑料小桶,有小提手,可以单独拎出来清洗。床上用便盆尿尿还勉强能行,躺床上拉屎我是万万接受不了的,我知道你肯定也不能接受,关键,躺着怎么可能拉得出来?!我让你爸买最贵最结实的那款,之后你要挂的药会越来越多,会频繁排尿,马桶我给你放床边上,方便你起身就能大小便”。
我妈展开折叠床,一边擦拭消毒,一边安排:“书墨,待会你去医院附近的宾馆开间长期房,咱们估计要打持久战了,你呼噜太响会吵到梨梨,耳朵又背叫也叫不醒,晚上你就去宾馆里休息,我这么多年值夜班习惯了,我能熬得住夜,陪夜我来,化疗的时候后半夜护士跟不上,家属的护理很重要,等白天你来陪梨梨的时候,我再去宾馆补觉”。
“妈,我好饿啊,化疗的时候还能吃饭吗?一定要吃流食吗?我现在特别想吃麦当劳的汉堡,喝带气的冰可乐,一口下去,打个响嗝,别提多爽了。”
“诶唷,这是谁家的傻孩子,你抬头看看头顶的床位牌,你的饮食从今天开始,是全流质,至于能吃什么,我会去找黎医生了解清楚,等你好起来,想吃多少汉堡都给你买,家里的冰箱我给你装满可乐,成不成?”
“妈,海上学府,我是不是去不了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出国?邵老师下午会来医院,协助办理你的休学手续。你这个病治疗周期很长,具体要多久现在医生也说不准,还得等你脱离了危险期,这期间你什么也别想,专心治疗,很快会好起来的。”
液态的化疗药,或无色、或乳白、或不明颜色(机器上的针管套着黑色绒布),通过导管和针头,匀速进入静脉,与流淌的血液逐渐融为一体,输送进数以万计的斯巴达勇士,与体内癌变的早幼粒细胞殊死搏斗,每一场战役,都惨绝人寰,死伤一片,好细胞战死、坏细胞败北,身体似乎变成了细胞混战的容器,才短短半天,精气神就一点一滴被药物抽干,不知何时我又昏睡了过去。
到了下午,体温逐渐恢复到低烧,病床上的冰袋撤了大半,只留下脖子下的冰枕。学院的辅导员邵老师来的时候,在病房外朝我用力挥手,她不能进病房探视,我妈就跟邵老师、黎天成站在病房门口,谈论我的休学事宜。最后,我妈听取了黎天成的建议,先给我休学一学期。
“沁梨如果能活下来,就一定要让她拥有正常的生活,得了血液病的孩子,一旦休学的时间太久脱离校园,学习会跟不上,社交会有障碍,最后很可能就废了。你们听我一句劝,不要休一年,只要能活,半年内一定能从这里走出去,回学校,边化疗,边上学,我相信沁梨能做到,你们也要相信她。”黎天成诚恳又坚定的话语,感染了我妈,我也听到,并牢牢记在了心里。
邵老师临走的时候,在门外给我加油鼓劲,又往我妈手里塞了一个红包,跟我妈推搡客气了好久,最后我妈还是红着眼收下了。S大基金会拨了两万元的善款,说是学校的慰问金,我妈跟我爸商量之后也收下了。
“你们班同学给你捐了款,听说是韦鹤祎组织的,一千五百块,不多,算是同学们的心意,我就替你收下了。邵老师个人也给了两千块的红包,她说没有多少,但至少可以支援一点医药费。韦鹤祎的爸爸不声不响的,往你的学生卡上打了一万块钱。我不希望,你有朝一日回学校的时候,面对任何人,都觉得自己欠了对方钱,所以学校发起慈善募捐的提议,我婉言谢绝了。”
点滴,喝水,排尿,昏睡。好饿啊!饥饿感像草原上追逐猎物的野兽,把我从睡眠中唤醒。胃揪成一团,一边抵抗药物的侵蚀,一边疯狂渴求进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食物。天黑了,病房里亮着灯,似乎到了晚餐时间,我爸在走廊外吃喷香的炒面,我妈打包了盒饭坐在床尾,里头有个大鸡腿,鼻子止不住翕动,多种食物的气味从门外飘进来,钻进我的鼻腔里。
“妈,我饿!我吃一口鸡腿行吗?就一口?”
我妈的脸从饭盒里抬起来:“梨梨,黎医生交代了,头两期化疗,你唯一能喝的只有稀米汤,明天开始会给你挂上三合一营养液,足够支撑这段时间的能量了。你是没挨过饿,妈妈也知道你饿,你睡着的时候肚子都咕咕直叫,可为了健康,还是忍一忍,挨一挨就好了,听话”。
我爸站在门边上,看着挨饿的我,满脸心疼,他夹起一筷子炒面,指了指我妈,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我心领神会,朝他眨巴了一下右眼。
“海上学府呢?”
“邵老师带来的消息,由于你突然重病的不可抗力因素,S大基金会决定,取消你的名额,自动让渡给竞争时排名第二的同学,也是你们系的,叫梁晶晶。”
我妈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很好,物理降温有用,已经退烧了,一会可以让护士撤掉冰枕了。梨梨,妈妈实话实说,你不要难过,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活下来,等你好了,以后还多的是出国的机会”。见我默不作声,我妈收起饭盒筷子,走到病房门口交代我爸,她去找医生再聊聊,很快就回来,让我爸看好我。
无力地瘫在床上,思绪万千,为了拿下「海上学府」这个留学的最佳跳板,埋头苦读的无数个日夜,在这一刻都都化为乌有,一轮又一轮竞争激励的笔试和面试,残酷的淘汰制度下胜利登顶的我,在这一刻也成了没落的笑话。
好像从医生宣判我的死期之后,已经没有什么消息能让我吃惊了,命都快没了,还做什么留学的春秋大梦呢?!这一刻起,曾经光明灿烂的旧世界,轰然崩塌,我陷在一片晦暗的废墟间,茫然四顾。
我妈前脚刚走出病房,我爸戴上口罩,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梨梨,爸爸知道你饿了好几天了,特意偷偷给你留了口炒面,这才刚开始治疗第一天,竟然就不让你吃饭,也太不人道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只吃一口应该没问题的,趁你妈不在,赶紧的,来,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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