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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安罕见地有些无力着手。
这么一个富贵门庭娇养出的小公子,细皮嫩肉不谙世事,总不能说看不过眼就把人给宰了。无缘无故的,对于底下虞家牵头的权贵枝节也交代不过去。
且这人,还是她费了番功夫从船上护着带出来的。就像一只昂贵的易碎花瓶,裹在层层软锦宝盒里,自己亲手捧上供台,插几枝带露的鲜花,远远看着养眼极。
经了手的东西就是这样。能一直老老实实呆着不生是非多好,徒增裂纹,未免不好看。
可若的确华而不实,摔碎了最多叹一声可惜。
“兰时听闻王爷府邸昨夜被烧了,今日特来看看。”
今安道:“不要说废话。”
“兰时愿奉上五千两黄金,为王爷修缮府邸。”他不恼,语声仍是低而柔的,话里的意思却是要在这房里砸出个大坑。
今安眯了眯眸子:“你要贿赂本王?”
“是答谢,昨夜兰时见到恩人心情急切,说话行事失了分寸。”他做错事般地踟蹰几下,“好像造成了一些误会,这才来求见王爷想解开误会。”
今安没有接话,审视着他。
“兰时只是不懂,在船上那天王爷尚与兰时谈笑风生,为何上岸后便了无音讯,昨夜在宴上见了面也当不认识呢?”他用感慨而怀念的语气说道:“兰时唯恐哪些地方做得不对,又无处可问。”
他的语气放得这样可怜,今安略略松开眉头:“其实你也无错。”只是有些太过反常,又把居心写在眼里。
“是吗?”虞兰时轻轻一笑,“第一回见面兰时自觉狼狈,总怕污了王爷的眼。所以王爷不想再见我,才,不告而别。”
他大多时候是面色清淡的,不与人多交谈接触,少数时候含点轻轻的笑意,身边跟久的人也见不了几次。
此时他笑得很浅,那簇密密的睫毛划到眼尾,眼中溢满光。很难想象平时那么孤冷的一个人,会笑成这个样子。
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正常过之前那副烧坏了脑袋的样子。
“你倒想得很多。”今安抬起他下巴左右瞧了两下:“病好了?”
他点头:“好一些了。”几碗药灌进去,压下高热。身上的伤尚能忍受,总疼不过以往重病的时候。
那本书里说的什么,若有美色,便是得天独厚。若对方不为美色所动,就要以让人放低戒备心的模样去靠近。
效仿悬崖折翅的苍鹰,效仿断了后腿的幼兽。
不被对方讨厌,能去靠近,才谈以后。
即便清心寡欲如僧侣,不也是在日日夜夜的一层层涟漪推波下,被摄去心魄。
今安拿开手,挑眉道:“好一些就开始作妖,刚刚说的五千两黄金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你是好留了本王把柄,拿来威胁本王不成?”
“兰时岂敢,只是答谢。若无王爷出手救我,兰时早已死在那艘船上了,这区区五千两黄金算得了什么。”他轻声说着,眼睛专注看她。
风流的桃花眼,上勾而媚,黑白分明太过,专注看人时显得很纯。像毛发蓬蓬爪牙稚嫩钻进母亲腹怀的狼崽。
今安看见他,总会想起几年前那只一去不回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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