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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新微在家时自然是同母亲姊妹一起守岁,加上嬷嬷女使,一群人在一起。此时和福云几人守岁,虽有几分冷清,却更多了随意自在。
秋珍冬珍只守了一会,便在炉火旁的小榻上睡过去,她见福云也小鸡啄米,脑壳一点一点,便悄声道:“不行你去房里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守岁就行。”
福云迷迷糊糊道:“好,买大!”
明新微语塞。山中不比东京汴梁,年前就不禁□□了,看来福云跟着吴有胜玩得不少。
她给福云搭了条芦花被,坐着又烤了一会儿火,便去里间换了带围帽的披风,轻手轻脚来到庭中。杨束的房间黑灯瞎火,她想,大概大理没有守岁的习俗?正踟蹰时,便听对面的房顶上轻微一响动,传来“喵”的一声。
“梅花豹,是你吗?”明新微提着灯笼走过去,举高了一看,猫儿依偎在一个人影怀里。
“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
“赏月。”杨束道。
夜黑风高,残月暗淡,明新微沉默了一阵:“还有月末赏月的?”
“新月也是月。”
她听在耳朵里,因为自己名字里带了新字,有些脸热,但转念一想,也是想多了,自己可没告知过过对方真实姓名。她抬头道:“夜里凉,下来烤烤火吧。”
她不可能邀请杨束去她屋里烤火,也不能去对方屋里,于是两人便尴尴尬尬地来了前厅。好在这个明厅的西侧隔了个暖阁出来,是年前才加紧隔出来的,冬日围炉煮茶,暖和又不费炭火。
明新微道:“去暖阁吧。”
她在檐下端了一翁新雪,便往暖阁去。暖阁铺了地垫,四角燃了炭火,她将新雪放到炉子上,将披风挂起来,跪坐在矮几前,点了炉子,看着瓮里的雪逐渐化了。
“把柜里的酒给我吧。”她说。
杨束就拿了边柜里的屠苏酒、椒酒、柏酒烫上,冬日里的热酒一烫,温辛芳香的气味便散开了。
她从袖中抽出一卷小册子递过去:“之前说过的,要给你汴梁的美食单子。”
杨束接过后,没打开看,而是道:“可惜没有大理的美食单子回礼给你。”
这话说完,暖阁内就更静了。
大理的美食单子,她这辈子也用不上。
她垂着眼,默默地把一旁的香酥和乳糜调和,也煮到炉上。
炭火炽热的火气升腾起来,似乎氤氲出了袅袅的气流,她把手伸到暖炉上烤了烤,见对方也把目光落到她手上,便不好意思地收了回来,袖在怀中。
明新微:“尝尝吧。”
杨束:“我们也喝类似的乳糜。”
两人同时开口。
杨束顿了片刻,想说大理国的乳糜会放天竺来的香料,还有吐蕃的牦牛酥油,但对方却半点没有要问的意思,只好把那杯香酥乳糜拿过来一口闷了。
他觉得自回来后,她便有意无意避开他,此时也不接他的话茬,好似对大理的一切并不感兴趣,反而岔开一句,含糊说:“冬天喝屠苏酒、椒柏酒,活血行气,延年益寿,很是不错。”
他听了,便挨个把她烫好的酒都倒到碗里,混在一起,一口饮尽。
她想说,酒不是这么喝的,嘴一张,又闭上了,酒本来就是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嗯,好喝。”杨束说完,就抬头一瞬不瞬盯着她。
明新微摸了摸袖中的另一件礼物,心想,算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勉强一笑:“我可能年后就要和你告别了,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总之我托了陈籍送信,应该就要有结果了。”
“恭喜。”杨束点点头,“守岁吗?”
梅花豹在一旁已经打起了小呼噜,肚皮一起一伏。
“不了吧,今日大家也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将披风穿上,提了灯笼,临走了,见杨束坐着不动,便回头轻声问道:“你还要守岁吗?”
杨束姿态懒散地席地而坐,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屠苏酒:“陪陪梅花豹。”
她便打起精神,勉力提了下嘴角:“好。”说完便合上格栅门,出了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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