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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珩听见旁边点单的顾客发出了隐忍不住的噗呲笑声,蹙眉道,“你小点声!”
曲珍多真诚,继续规劝:“方医生特意叮嘱我了,碰见你买咖啡别给你做冰的,要不喝热美式吧。”
许南珩:“……”
六月晨间,阳光明媚。
许南珩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时不时蹦出来一两声“唉哟”。
跨跪在他身上的方识攸则在叹气,边叹边揉他腰背,说:“说了多少遍,不要在椅子上盘腿坐,脚也不要踩在椅面上改卷子,并不是你这个脚踩上来一会儿,再换另一只脚踩就能给脊柱和盆骨形成一种‘平衡’。”
“嗷——”许南珩惨叫一声,“难道不是吗,我先这么侧弯,再让它那么侧弯,不就掰正了吗?”
“……”方识攸掌根往他腰椎上压,说,“不是你这么想的,它是脊柱不是史莱姆。”
其实这些问题他早就给许南珩讲过了,方识攸给他揉了好一会儿,然后从床上下来,说:“自己趴会儿吧,我去看看汤。”
许南珩笑起来:“副主任医师揉得确实舒服。”
方识攸已经升了副高,已经不再是12块的普通号,是22块的专家号。他在许南珩脑袋上很幼稚地揉了两下把他头发揉乱。
“手机。”许南珩假装很努力地伸向床头柜,“够不着,方大夫。”
“……”方识攸把他手机拿给他。
光听说高考时候把考生当祖宗伺候,方大夫这回明白了,家里有高三岗的教师也得当祖宗伺候。
今天又是一年高考。他家这位科任老师今天差点中暑,还好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就回来了,回来躺了会儿喊腰疼。还好方识攸今天休息,他料到高考这两天许南珩会多少有点不舒服,所以前两天就调了班。
汤锅里肉还没烂,方识攸在厨房给他爸发微信,说家里炖了锅鸡汤,要不要中午给他送点去医院。
顾老师回复说不用,接着告诉他,扎西卓嘎今天早上送来住院了,排异反应下高热不退,也告诉方识攸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了?”许南珩扶着腰走来厨房,“怎么这个表情。”
方识攸“喔”了声,说:“卓嘎今天来住院了,高烧。”
“啊?”许南珩有点担心,“当时不是说回复得挺好的吗。”
“嗯。”方识攸说,“毕竟是心脏移植,五年内都会出现或轻或重的排异,因为人体的免疫系统认为这是外来器官,会攻击这颗它们不认识的心脏。”
许南珩想了想:“告诉曲珍吧,让她没课的时候去看看她。”
“好。”方识攸点头。
当年卓嘎的确是十分幸运,在万中无一的巧合下等来了配型成功的捐献心脏,移植手术之后在icu监护了一段时间后顺利转入普通病房。
许南珩以为到这里也就尘埃落定,虽说顾老师和方识攸都告知了移植手术后的存活率问题,但起码许南珩觉得小姑娘能快乐地过几年。没成想排异反应会伴随这么久。
傍晚曲珍下课后坐地铁去了医院,好在没几个小时卓嘎就退烧了。方识攸把曲珍送到地铁站,晚上跟许南珩在一家湘菜馆吃饭。
吃到湘菜,许南珩忽然想起县城湘菜店的老板。筷子夹菜的手顿了顿,湘菜馆里不停地有人被辣得吸溜吸溜,冰饮料玻璃瓶上的小水珠哧溜滑下去,在桌面洇出一汪水渍。
于是在人声鼎沸、玻璃杯碰撞干杯、畅快聊天的湘菜馆里,许南珩放下了筷子。方识攸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不吃了?不舒服?”
换做平时,许南珩可能会皮一下,说吃不下了没胃口,逗他说可能是有了。但这次,许南珩很正经地将筷子放好在筷架上,抿了抿唇,说:“攸哥。”
叫攸哥的时候,要么是床上情到浓时,要么是要说正经事。
“请讲。”方识攸也放下筷子。
“我想……”许南珩停顿了下,似在犹豫,但还是说了,“你最近有假吗?我想和你开车进藏。”
三千五百公里的往返,起码需要十天假。一个副主任医师凑出来十天假……好吧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倒方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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