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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是介意那笑声。”
春香烦躁道,“她若越来越像个千金闺秀,以后,这府里可就不是您的天下了。”
“叮当!”勺子落下,碰在碗边磕出一声脆响。
孙君华掀起眼皮,眸中一道冷意闪过:“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府里何时是我的天下了。”
春香撇嘴:“是奴婢失言……奴婢只是觉得姑娘实在太委屈了。”
当了十几年的嫡长女,说不是就不是了,换谁受得了。这段时日以来,背后不知有多少人指指点点,说二姑娘鸠占鹊巢,贪慕虚荣。
他们只以为姑娘留在国公府,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却又哪里知,这十几年来真心相待的亲人,才是姑娘真正舍不下的。
孙君华搅弄着汤水,迟迟未往嘴里送:“我这点儿委屈算什么,人家正儿八经的千金流落乡下十几载,吃了无数的苦,那才叫委屈呢。”
擦擦嘴,“我做那些,不过是想要她起来得慢一些。我和她……毕竟都到了议婚的年纪,等以后出嫁了,在这府里又能撞得了几回面,何苦非要争那高低。”
这些话,春香先前就听二姑娘说过,遂点点头,不再多嘴。
其实,她孙君华之所以想要把大姑娘比下去,不是因为傲慢与颜面,而是为了婚事。
两人都快十六了,正是议亲的年纪。想要娶闵国公府姑娘的人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她这非亲生却实在好教养的孙君华,要么是那亲生的却教养差的孙淑华。
教养,是她唯一能把真千金比下去的地方,若是拉不出差距,那顶好的亲事便落不到她头上。她往后的人生,便将永远面对“不配”二字,所有人都会记得,她是个西贝货,本就不值得好的。
人都是要为自己想的,有时候手段脏一点,也是逼不得已。
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抬过来一块巨石,叫大姑娘翻不过去,更成不了她的阻碍。
可现在,凭空冒出来个梯子,大姑娘踩着那个魏如青,眼看着就要翻过阻碍,奋起直追了。
孙君华推开汤碗,冷了脸色:“我们真正要对付的,不是我那苦命的姐姐,是那个魏娘子。”
说起对付魏娘子,春香来劲儿了:“对了,姑娘不是吩咐查她呢,今儿早上已收到消息了。”
“哦?”孙君华掀起眼皮,眸光晶亮。
春香凑近自家姑娘,小声说道:“这个魏娘子啊,他丈夫是宁王谋逆案的逆犯,已经被砍头了。她呢,没受牵连,与婆家闹掰了还是怎的,卖了婆家的房子躲到咱们府里来。现如今,婆母与前儿媳正满城找她要钱呢。”
怪不得那魏娘子听不得说齐首尊好呢,原来是齐首尊办的案子,砍了她丈夫的头。
说到这里,春香不屑地笑了下,“据说,这已是她二嫁。她先前就曾嫁过人的,至于嫁的谁一时还没查到,总之,可见她根本不是个安分的。姑娘,咱们对付她其实也不难——甭管是把她那逆犯家属的身份捅出去,还是让她和她婆母对簿公堂,都能收拾了她。”
孙君华略一思索,却摇了摇头:“对簿公堂?那又怎样,她善于狡辩,把银子还回去这事儿不就了了。”
春香点点头:“说得也是。”
孙君华:“至于,什么逆犯家属……母亲既然同意她留在大姑娘身边,必然已查过她的来历,母亲都不在乎,我把这事儿捅出去,又能起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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