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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的成实哥哥啊,从小到大,一直护着她的成实哥哥。“这几年在美国怎么样?”成实看着她,挺认真地问。言喻低头,轻声说;“我没有继续学医。”这话是歉疚,她到如今依旧还记得,当他们年少时,她问成实想要做什么时,他坚定地说要成为一名医生。因为医生可以治病救人。那时候还年幼的言喻,根本不懂他的坚定,可是她就觉得,只要是哥哥做的。就一定对。所以当年在报告专业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医学院。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那现在做什么工作,”成实没有惊讶的模样,只是含笑看着她,这样温润如细雨的性格,叫言喻复杂的心情渐渐平和。她说:“新闻,我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联合集团,目前在集团的中国区工作。”成实笑容更胜,似乎是替她骄傲一样,好半晌才轻声说:“果然比哥哥厉害多了。”言喻立即否认:“没有。”此刻她突然想起来,才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对面。”自从那天蒋静成带她来找成实哥哥后,她才知道,他毕业之后就来了北京。她从季启复那里得到一笔钱之后,就在国内找了一个私家侦探,想知道成实的近况,并且把这笔钱交给他。可当对方要把资料发过来的时候,突然她胆怯了。她不敢去看,不敢知道,甚至害怕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她隔着电话问那个侦探,他看起来好吗?那个人想了想告诉她,很好。再后来她通过一家私人财务公司,将这笔钱交给了他。第一次去的时候,成实没有接受,可第二次再去,他签字了。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甚至不知道成实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居然就在北京。在离她咫尺的地方。“你在那里坐了三天,自然有人心疼了,”成实笑着看向她。言喻一愣,试探着问:“是小成哥?”成实点头,他是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才接到蒋静成的电话。这几年来,他们联系地并不多,但是偶尔蒋静成回北京,都会来看他们。窗外的雨势依旧不缓,在这雨声中,她想起那晚,蒋静成对她说的话。她亲口问过成实哥哥,怪她吗?可她从来不敢问,因为她害了成实哥哥的一辈子。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时光机,那该多好。只是当时的言喻并不清楚,命运会对她,会对他们做什么。彼时,她在大学的第一年快要结束了,七月的北京热地有些过分。言喻的生日是八月,蒋静成今年正好毕业分配,所以不能再像往年那样陪她一起。她得意笑道:“没关系啊,成实哥哥答应来北京,他要来看我了。”几年前,成实高考之后,并未像他答应言喻的那样,报考北京的学校。相反,他去了南方,在那座被人称为国际大都市的城市里上学。这几年,他和言喻虽时常打电话,可他从没来过北京。言喻想去上海找他,也被他拒绝。甚至连她想回家乡,看望他和成妈妈,都被成实打断。言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哥哥,现在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了呢。为了这件事,她不开心了很久。终于在上周打电话时,她问出口了,电话那头的成实沉默了好久,这才说:“我下个月来北京。”言喻开心了整整一周,周末和蒋静成打电话,立即得意地跟他说了。蒋静成早就习惯了她对成实的态度,那就是我的哥哥天下第一好,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都比不上。他是凡夫俗子,他还吃醋嫉妒。他哼笑了一声,听起来挺不屑地:“小丫头片子,这么就把你收买了。”这话说地是真憋气,想想每年,他哪次不是绞尽脑汁地替她准备礼物。小姑娘十六岁了,十七岁了,十八岁了,每一年他都想着,他的小姑娘啊,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十六岁,十七岁甚至是十八岁。结果他难得有一次不陪她过生日,她居然一点儿都不遗憾。言喻还拿着手机,宿舍座机响了,正在刷剧的莫星辰起身去接电话,结果刚一接到,就激动地对着言喻指了指电话说:“小仙女,有人找。”她有些奇怪,跟蒋静成说了一声,就过去接了电话。那边大概是听到动静,开口问:“是言言吗?”言喻神色立即开心起来,对面已经又说:“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发现我好像有点儿迷路了。”她微愣过来,马上就问:“哥哥,你在哪儿呢?”“北京,你们学校附近,”成实还真觉得有点儿丢脸。言喻一向安静,平时在宿舍连大声说话都很少,可这一瞬,爆发了一声激动地尖叫,“我现在就来找你,等我,等我。”等她换了衣服,拿了包和手机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蒋静成居然没挂断。“成实哥哥来北京了,我要去找他了。”连蒋静成见她难得这么兴奋,也是强忍着笑,叮嘱道;“好好带大舅哥逛逛北京,钱不够的话,就用我那张卡。”言喻身上有一张蒋静成给她的卡,密码是她生日。从她上大学那天开始,他就给她了。不过她从来没用过。“我知道了,”她语气轻快,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那我挂了啊。”那天,言喻在马路边上找到成实的时候,两人站在路边,成实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感慨地摸摸她的脑袋:“这要走到路上撞见,我怕是真的不认识了。”言喻看着带着眼镜的成实哥哥,比以前更高了,而且长得更好看了。他们才站在这儿一会儿,就那么多女生朝这边看。因为就在她学校的附近,所以言喻带着他沿着周围开始逛,去平常她们宿舍最喜欢的小餐馆吃饭。虽然地方小,可味道却极好,广受学生欢迎。“如果哥哥你早点儿过来,还能赶上我们学校的毕业晚会,办地特别隆重,”吃过晚饭之后,两人沿着马路往回走,言喻手里拿着一个甜筒,一边吃一边走。成实想了想,还是说:“果果,我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国了。”言喻拿着甜筒愣在原地,就听他继续说:“是学校的一个交流,我申请去德国。”“所以你是来和我告别的,”言喻眼巴巴地看着他,原本还开心地神色有些垮了下来,一双水润的眸子,一下蓄满了眼泪。成实见她要哭了,赶紧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就是个交流而已,顶多一年就回来了。”言喻还是难过,可是却拼命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久,才说:“你不在国内的时候,我会经常给妈妈打电话的,有空我还一定去看她。”成实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是真笑了。他们的果果啊,即便成了大城市的姑娘,也从来没有忘记他们。言喻也觉得自己丢脸,不就是出国交流一年,很快就回来啦。她哭什么哦,丢人。所以她转身低头往回走,可她没看到的是,此刻就在离她不到十米处,一辆黑色的丰田车,突然失控一样地冲向路边。“果果,”身后的成实喊了她一声。她抬头时,那辆车已经近在咫尺。紧接着,她就被人从身后猛地推开,力气大到,她整个人像是飞出去一样,摔在地方。可她此时再也顾不得疼,回头看过去。此时路边行人的尖叫声,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一样。可她的眼睛,只看得见,那个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成实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言喻满身血地坐在手术室的门口,拼命地给孟仲钦打电话,那边电话接通的时候,她一下就哭出来:“爸爸,你救救成实哥哥,你救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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