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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道薛严娶亲之后便要放自己走,江浔一桩心事暂且搁置。每日晨昏三顿喝药,谨遵医嘱,生怕此番折腾落下病根。
人一宽心,病就好得更快了些。但病去如抽丝,她仍是腿脚软绵绵的无力迈出房门,只得每日在卧房走动片刻。
这具身躯原是从小先天不足,又吃苦惯了的。猛然一病,竟险些要去半条命。
江浔在房中将养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免太过无聊。
她找来丫鬟粉蕊、芩云问道:“病中闲闷,可有些有趣的玩意儿物事?比如话本小说之类。”
粉蕊回道:“姑娘,府中只有典籍,若要话本,姑娘不妨传话给大人,兴许能得来。”
传话给薛严,一来不一定能得到,二来恐怕又引得薛严前来探望,江浔自然不愿。
芩云观其神色,心下明了。遂柔柔说道:“姑娘,之前府内下人闲时偶用格五棋逗趣。若您不嫌弃,奴婢这就去找了来。”
江浔轻笑着点点头。芩云手脚利索,不一会儿便从下人库房内翻出了棋盘。
“我不懂这该怎么下,不如你教教我罢。”江浔瞧着棋分黑白,与围棋相似。只是格五棋却从来没听过,不知是何玩法,趣味更浓。
芩云笑道:“这玩法简单,姑娘边下边学,不出两局便学会了。”遂执了黑子,让江浔执白子。
“姑娘您看,这边是您的领地。隔线对侧是奴婢的领地。棋子都只能走中道,每局各人只走一步”,芩云伸手示范一次,“便是这样了。”
江浔看出关窍:“是自己的五枚棋子率先到达对方领地,便算赢了?”
“没错儿,姑娘果然聪慧。”
江浔心道,原来跳棋在古代也有前身。当下便和芩云一人一子,专心下了起来。棋风渐入佳境,片刻她就将五子都行入芩云棋盘。
“姑娘还说自己不会玩呢,下得这般好,奴婢这个老手都自觉不如呢。”芩云看自己不一会便输,不由嗔道。她看江浔脸色郁郁,说话也是有意玩笑,想讨江浔开心。
果然,江浔闻言笑得极为畅快,眉头舒展,似把脑中烦心事都笑没了。桃花眼明盈晶亮,双瞳剪水,连芩云也看呆几分。
谈笑间,二人又连开几局,屋内氛围一扫前日冷清愁寂。
粉蕊退了几步,默默阖门离去。
书房内,薛严放下那卷《弈理指归》,瞥了眼粉蕊:“真是这样?”
薛严面色疏淡,语气平和,只是听了便让人觉得威严而不敢侵犯。
粉蕊低眉垂首,肩膀微缩:“回大人,奴婢尽言,不敢有所欺瞒。”
薛严说道:“既如此,芩云赏银十两。今日太医如何说辞,朔月何时才能大好?”
“太医今日前来诊脉,说姑娘脉象平缓,只是仍有些气滞体淤,应当再过两日便好。”粉蕊答道。
两日,那应该无妨了。薛严又沉声吩咐:“你带人将院中西偏房收拾出来,明日便抬了轿子把朔月接来。”
粉蕊诺诺退下,薛严将宁渊叫进来:“你去外头采买几册话本,要场面热闹些的。”
宁渊面露疑惑,正要询问。只见薛严精光一扫,到嘴边的话便问不出口了。
他不自觉叹道,爷入了美人乡也跟着变了。自己一个提刀侍卫,竟也做了当街买话本这等跑腿小厮之流的分内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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