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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柯摸着下巴的胡渣露出大白牙笑了,“徐风!”他大力地拍了拍徐风的肩膀,“你来敬酒,凭咱俩这交情小小的杯子怎么够!”他大手一挥,“上瓶子!”他俩要吹瓶,立时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小弟们欢呼着拍掌起哄,场面一时间热闹非凡。徐风的酒量彭柯是知道的,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其实鸡贼得很,很会耍一些小花招少喝一点。彭柯来了兴致,今晚就跟徐风杠上了。依球饭店的大堂这晚有三四桌客人,等到他们散场的时候,整个大堂只剩下他们这两桌还在吵吵嚷嚷,发出震耳欲聋的吵闹声。整个大堂角落的灯都暗了,就等这最后一拨人走掉就能打烊。这天晚上没有能够直着走出酒店的人,就算是彭柯也喝高了,他面红耳赤,满身喷散着酒气,把壮硕的身子整个压在小弟身上,含糊不清地说话。他说的啥叶粼一个字没听清,徐风也是。只是胡乱地道别,两拨人在此分开,远去的吵闹声在空旷的街道回荡开来,回应的只有别家小院里传来的嗷嗷的犬吠。徐风和叶粼像两条分不开的影子倚在一起,歪歪斜斜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说不清是谁扶谁,或者只是相互依靠而已,哪个离了另一个都得立时烂泥一般跪倒在坑坑洼洼的大路上。走了一段,叶粼好像要吐,徐风赶紧扶着他到了大路旁的支路巷角,一处避风的高墙,叶粼在这儿弯着腰吐了个爽。吐了好久,直到胃里什么也出不来,他拿袖口胡乱一抹,脱力地撑着墙大口急促地喘息。腰弯了太久他有点直不起来,抵在墙上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夜风吹来,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黑暗中他艰难地眯着眼辨认身侧的人,“徐徐风?”涣散的嗓音迟钝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嗯。”徐风也被灌得不轻,但是他头先已经吐过,这会儿的状况稍微还好点。这个晚上总让叶粼觉得似曾相识。他刚刚工作那会儿,恢复意识的一瞬间,前后脚的功夫,闻到了熟悉的挥之不去的灰尘味。叶粼睁开眼,看到了灰扑扑斑驳的天花板。他眨了眨眼,一扭头,鼻尖扑进一头黑发,带着浓重的酒精味。黑发的脑袋杵在他肩膀旁边,那是徐风横七竖八地躺在一旁,呼吸安稳,尚在熟睡。回家了。叶粼花了三分钟,不成形的思绪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他稍微动了动,只觉得全身酸痛,手腕上没有一点儿力气。熟悉的头疼也显露踪迹,这是宿醉的后遗症。感受着脑袋的微微刺痛,他把手撑在铺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倚着墙坐起来,把脑袋靠在了冰冷的墙面上。把手掌举到眼前,手上黑乎乎脏兮兮,沾了灰尘,陷在纹路里。他把手在破了絮的旧被子上抹了抹,依旧还是那么脏,甚至被抹得走样了的污迹看起来更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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