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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正午,日头高照。
别院外车马辚辚,华盖亭亭。
风止打着伞,徐长妼站在阴影里,看着姑娘们都不愿留在别院用完午膳,一个个即使饿着肚子也要赶紧离开。
颇有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荒凉感。
“徐姐姐!”
侧面传来一道娇脆声,徐长妼扭头看去,见是承恩伯家的三姑娘许书仪,忙笑着应道:“你怎还未离去?”
许书仪指了指别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我贴身侍女早起去膳房取朝食,见着膳房屋外一处有血迹,说于我听,我正不知要如何告诉徐姐姐呢!我虽不知郡主出了何事,但大理寺查案,总要详尽些才好。”
风止手一抖,伞柄向前倾了倾,徐长妼及时扶住,待她拿稳后走出阴影,站在许书仪身前。
“是要如此,只是眼下此事还未有定论,你若想觉得血迹有异,与王寺正说一声便可。不过……”
她顿了顿,许书仪忙问:“不过什么?”
徐长妼状似叹了口气,“不过膳房整日料理鸡鸭,有血迹也正常。”
许书仪闻言忽而恍然大悟,睁着双大眼睛笑得极其明丽,“我怎未想到呢,是我着相了,多谢徐姐姐提点,我先走了。”
压在心头的事一了,许书仪脚步瞧着都轻了许多。
看着她上了马车,徐长妼才回头,戏谑地看了一眼自陈潭秋来一直处于不安中的风止。
“你不是手起刀落杀过野鸡,还这般怕?”
风止收起伞,扶着徐长妼上了一旁自家马车,努努嘴为自己鸣不平,“杀鸡是杀鸡,这可是……”
可是杀人呢!
虽未杀成,可人血与鸡血怎能比。
她本也不怕,可那大理寺少卿冷着脸查案时就叫人心里发怵,更别说她姑娘还不善后。
一上昼下来,把她看得心惊胆战。
坐稳后,风止把伞放进车厢璧柜中,有些丧气地说:“我如此反应,与先前那番话相反,岂非打自己脸?”
徐长妼从角落竹篓里拿出个硕大的莲蓬,寻了个手掌大的木盒置于膝上。
一边剥莲子一边安慰她,“都属寻常,豪言壮志可鼓舞人心,事后功败垂成也难免灰心,中途怕被发现而心虚,乃人之常情。”
风止眨眨眼,试图去化解这番话,解来解去不得其意,干脆问道:“姑娘你不怕吗?”
马车徐徐向前驶去,血路早已被府卫与大理寺差吏探查后清理了干净,沙砾在日头下泛着光,一切如初。
“素来听闻陈少卿断案如有神,若非陛下差遣,只怕就要查清了罢?”
徐长妼闻言手一顿,莲子皮被捏了个碎,细白指尖登时沾满了浅绿色汁液。
她眉头一蹙,拿了帕子拭去,头也不抬,语气低低的笃定道:“不会。”
她不了解陈潭秋,但知晓明成王一家,都是张扬的性子。
风止见她这般镇定,也放下心来。
侧过身掀起车帘,马车此时正好路过明惠郡主待了一夜的密林,树木间,还能看见府卫们兢兢业业搜寻着。
走出别院范围,徐长妼已剥完了一朵莲蓬,去掉莲子外面裹着的绿皮,白生生的小胖果子躺在木盒中,喜人可爱,瞧得人食欲大开。
正要再去拿一朵,只听车外一声嘶鸣,随后车厢猝不及防砸在了地上,风止坐在车窗边,双腿岔开便稳住了身形。
徐长妼正对着车厢门而坐,变故发生后她整个人直接往前一倾,右手手掌擦着木板跌倒在地,膝上的木盒摔出了车厢,莲子散落一地。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风止见状顾不得车厢外的喧闹,忙弯腰扶起微阖着眼的徐长妼,两人一起走出车厢,站在车轼上才发现是车辕断裂导致车厢与马分离。
“怎么回事?出发前没查看吗?”
迎着风止愠怒的目光,车夫缩着脖子擦了一把冷汗,有些瑟瑟发抖,断续着解释,“这……二姑娘……临走前我细细查看过,并无不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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