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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定。”玉漏没所谓地笑着,“左不过是些有钱有势的老头子。你也清楚,她和你闹出这样难听的话,年轻的少爷们,谁肯要她?”
小夏裁缝抱紧了怀里的家伙事,没打伞,尽管雨小了许多,脸上仍是淋淋漓漓地浇了些雨水,渗到嘴缝里头去,又酸又涩。
她又说,嗓子不知是笑的还是冷的,有细微颤抖,“但她不肯。她在等你。”
小夏裁缝低下头问:“你们家,要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你拿不拿得出来?”
他唬了一大跳,唇边的肉在抖,却是持久的沉默。
“那你拿得出多少?”
他又默了一阵,自己也难以启齿,“我只拿得出十两。”
那表情简直写满了“没办法”三个大字,可他根本没花功夫去想一想。他是想也不愿意去想,也许是觉得没可能,也许压根懒得费这个神。
玉漏一颗心倏地变得又冷又硬,嘲讽地笑了下,“你敢是想吃白食啊?做梦!你往后离她远远的,再敢引逗,别说是我爹娘,我先叫人打折你的腿。”
言讫就走,走出两步,忽然想到玉娇,想到她昨日在阴沉的房间里唇角结的那朵小黄花。她心上一片牵痛,悲从中来,又掉回头把伞塞到小夏裁缝手里,喉间咕哝了一句“窝囊废”。
“没谈拢,想必是两个人已有了夫妻之实,但人家不肯认账。”
池镜远远看了半日的哑戏,得到这么句总结。
门上那小厮也来凑趣道:“这年头,便宜已然是占了,谁还肯认账?”
男人是这样子的,池镜自己也是男人,十分了解。他横抱着胳膊笑,笑着笑着,脸色慢慢冻结起来。因为认出来那姑娘是玉漏!
竟是玉漏!在这里和个小裁缝暧昧谈讲的,竟是凤翔的侍妾!
他好像是吃了凤翔多年的哑巴亏,终于一朝报复回来,兴奋得站不住,忙抬腿赶出去。
观瑞雪(o十)
雨丝细柔缠绵,池镜戴着貂皮帽走在街上,永泉给打着黄绸伞,另有三四个小厮在后头架车跟着
。
市井嘈杂,永泉眺目望去,见前头那姑娘穿得单薄,又没有伞,池镜似乎也没有要上去搭讪的意思,心里着实摸不着头脑,因劝道:“三爷,上车吧,车上暖和。”
池镜饶有趣味地噙着笑,朝前头轻递下巴,“你可认得那是谁?”
“不大认得,瞧着倒有些眼熟。”
“那是凤翔的一房小妾。”
永泉恍然想起是见过几回,“上回跟着二奶奶到过咱们家的那位姑娘,那日还是三爷送她回的凤家。怎么今日这样阴冷的天在外头闲逛?”
“有意思的是,她才刚到史家来找一位年轻的裁缝师傅,两个人嘀嘀咕咕在史家角门外头说了好一阵话。”池镜笑道:“她原是打着伞来的,走的时候,把伞给了那年轻后生。”
永泉听他说得暧昧,近前一步来,“可别是背着凤大爷在外头偷人?可惜凤大爷那么好个人,无非是如今家道中落不如从前了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妇人又勾上个裁缝做什么?”
池镜瞟他一眼,心下说不出的一股复杂情绪,既有些幸灾乐祸,又替凤翔感到点哀愁。凤翔不论是家世才学,品行相貌,在他们年轻一辈的男人里都是极出挑的。偏得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侍妾。
可要不是有这么个污点,凤翔的完美简直能刺伤人的眼睛。
他没说什么,只是默然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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