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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啸被关押得这几年,年迈的父母已相继去世,以至于这些年来都没有被探视过,这会儿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想着即将要从这破地方离开了,唇角便微微勾了起来。“赵啸,有人探视。”他还没从怔愣中回过神,人就已经被带到了接见室。当看见坐在对面神情冷峻的年轻男人时,赵啸疑惑地皱起了眉。“你是谁?”陆浔之打量了眼瘦骨嶙峋的赵啸,倒是比照片上要瘦非常多,可见这畜生这些年在里面过得也是极艰难,他收回目光,笑得很冷:“你配知道我是谁么?”不再废话,他抬了抬手,后面站着的阿蒙阿风立刻冲过去,一人轻而易举就将赵啸按住,一人在陆浔之出去后,脚发了狠般往赵啸裤裆上踹,赵啸嘴被蒙着,没办法大叫,痛苦地发出唔唔声。接见室外的赵江铭和陆浔之走在一起。赵江铭瞅了眼旁边气压低沉的男人,“这种事您打个电话给我就行,还辛苦您大老远来这儿一趟。”陆浔之停在檐下,笑意散漫:“还麻烦您帮我多加照顾照顾赵啸,不然我这心总是不安。”赵江铭能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么,他忙笑道:“一定的一定的。”阿风和阿蒙回到车上时已经是傍晚,陆浔之让阿风把车开到丰台。车子驱离监狱。阿蒙说:“我们走时让赵江铭叫了狱医。”陆浔之“嗯”了声,然后闭上眼,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种无力的疲惫感。纪荷昨晚清醒了一夜,在天亮时才有了睡意,一睡就睡到了天黑,睁眼时,被天花板的灯给刺了下眼睛,但也同时松了口气。只是睁眼而已,没有其他动作,大白大橘却敏锐地察觉到铲屎官已经醒来了,四个爪爪在卧室门上使劲抓。她把睡得翘起来的头发给压平,然后掀开被子,出去给主子们弄晚饭。猫粮里拌着罐头,它俩吃得可香了。纪荷蹲在地上,眉眼柔和地盯着大白大橘可爱的猫头,有时候看着它们吃饭也是一件很治愈的事情。等它俩吃饱后,纪荷接到了随女士的电话,说是今天和纪局长包了饺子,还做了很多小菜,让她有空过去拿。“你一忙起来就懒得煮菜,把这些都拿过去,平时忙的话,就煮点粥或者下面条,拿这些小菜拌着吃。”纪荷坐沙发上开电视,瞥了眼挂钟,“我明天过去拿吧,待会儿还得备课和码字,冰箱也还有点速食。”随女士也看了眼时间,“要不我让你爸送过去。”“可别,”纪荷笑,“他好不容易休息,别来回折腾了,明个下班我就过去拿。”随女士只好答应,想起了什么,忙问:“陆家已经知道你们离婚的事了,没有为难你吧?”纪荷默了默道:“没有的,今天在家睡了一天,没人打扰。”这话刚说完,听筒那边传来了门铃响声,随女士喊纪誉去开门。纪荷在纠结要不要给陆浔之打个电话,问问陆家那边的情况,正纠结着,霍书蔓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霍书蔓:[呜呜呜,嫂嫂,你俩怎么突然离婚了啊,我哭死了,不要啊啊啊啊!!!]霍书蔓:[不想撤回了,嫂嫂你就当我刚才在发疯吧。还是想告诉你一声,陆浔之被罚跪了一晚上,(叹气)还是不敢相信嫂嫂嫂嫂,你告诉我是假的吧,呜呜]“陆浔之来了。”随女士说。听到这句,在因为霍书蔓的消息发愣的纪荷心微微颤抖了下,“他去那里做什么?”随女士朝走进来的陆浔之微微颔首,然后走到阳台,难得的开起玩笑,“那表情严肃得像是来闹事的。”纪荷手指扣着抱枕,“妈,你们能不为难他么。”“我为难他做什么,你俩的事自己解决,我和你爸懒得插手。”随女士说,“得了,你甭管了,我保证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成吧。”挂了电话,纪荷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为了防止自己想东想西,她赶紧去书房码字。纪家这边。随女士去洗了点水果放去阳台,看了陆浔之一眼便回书房加班。纪誉朝着随女士的背影说了句‘辛苦了’,然后饮了口茶,“说说吧,今天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陆浔之平静地说:“我让人处理了赵啸。”纪誉大吃一惊,放杯子的手抖了抖,“你做了什么?”陆浔之把下午的事全部说了出来。“你这孩子,”纪誉重重地叹了口气,愁容满面的,“这事情风险大,你也不顾忌下自己的位置,这种事你亲自出面,就不怕让其他人知道?我本打算等那畜生出来后就赶他出北京,永远都不能再回来。”陆浔之微微笑着:“您尽管放心,这事万无一失,况且我只是让人阉了他,并没做其他的,命我还给他留着,至于能不能捱过这两个月,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纪誉垂着眼睛,久久没出声。直到茶都凉了,才听见一声叹息,“纪荷苦啊,从高一开始就接连发生不好的事情,谁都伤害她,这其中,也包括我。”陆浔之不是很明白,他耐心等着纪誉接下来的话。“因为我的职业问题,她被罪犯的家人跟踪,和她妈妈离婚的时候为了让她远离我,我和她说了很决绝的话,伤了她的心,本以为远离我才能保护好她,却不曾想到这会让她遭遇了更大的伤害直到现在,我和纪荷还是有着隔阂,我对不起她。”纪誉双手掩面,低声啜泣。此时的他不再是人前眼里威风凛凛的纪局长,而是一位对女儿充满愧疚的父亲,一个失败的父亲。陆浔之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让他窒息。即使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他也做不到去安慰伤害过纪荷的前岳父。离开纪家后,陆浔之驱车来到纪荷小区楼下,抽了半根烟就接到了骆权的电话,几个发小都在江竟那儿等他过去。他仰头看了眼八楼唯一开了灯的那间,而后掐了烟,进了车里。几个人都没带对象来,也都默契地不提陆浔之离婚的事情,边喝酒边聊着小时候住大院那会儿的趣事。江竟乐呵呵道:“最搞笑的还不是霍书蔓和徐榆这俩丫头,都喜欢对方的哥,也都怕对方抢自己的哥,一吵起架来,受害者还是浔之和朝阳,被她俩骂得屁都不是。”骆权笑得不行,“她俩那会儿就是咱几个的笑点,好像现在也不还合。”“说是不合,她俩又经常互相评论朋友圈。”徐朝阳边说边给陆浔之满上酒。瞿文译吐了口烟圈,笑:“那是在阴阳怪气。”陆浔之一直没吭声,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谈笑到深夜十点,徐朝阳说要回去带娃了,先行离开,走前拍了拍陆浔之的肩,“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还有我们这帮兄弟呢。”陆浔之懒懒地笑了下,“赶紧走吧,女儿奴。”过没多久,局也散了。江竟叫了代驾送陆浔之回去,地址是海淀那边。到那后,陆浔之下车,脚步不稳,代驾师傅眼疾手快扶了把,顺便把车钥匙给了他。“谢谢。”他说。打开院子门,皎洁的月光刚好落在纪荷从前种菜的那块地上,陆浔之一步步走过去,蹲在那块地前,盯着那些要蔫了的叶子,努力回想着纪荷上一次洒了什么种子。越使劲去想,脑袋就像要炸了似的。他看见了旁边那把迷你款小锄头,拿起就往土里挖,挖没两下,看见了橙红色。想起来了,是他喜欢吃得胡萝卜。那时刚洒种子没多久,他每天下班都要来这里把土挖开,想看看长多大了,更想快点能吃上纪荷给他种得胡萝卜,每次刚一挖开,纪荷就会出现在阳台详装生气地指责他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它死得更快,他嘴上认错,隔天下班还这样,其实就是想看纪荷叉腰骂人又凶不起来的样子。想到这儿,他看了眼阳台,那里黑漆漆的一片,连摆在那儿的薄荷和茉莉也都没了。在眼窝涨热前陆浔之迅速敛目,低头把土又给埋回去,还拿着软水管浇了水,然后站起,往门口走。这房子是纪荷的,他已经没资格进去了。可是走到一半,他心想,纪荷今晚也不在,住一晚没什么。掉头。半边身子倚在门上,拿钥匙慢慢开着,门一拧开,冷冷清清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也跟着彻底凉了下去,走到纪荷从前最爱躺着的那张沙发上躺下,发现常在她怀里出现的猫头抱枕还留在这儿。他紧紧抱着,低头轻轻闻了下,淡淡的茉莉花香入了鼻,就当怀里的是心中所想之人,而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纪荷是准备备课时才发现有本资料书还落在这边,急着要用,所以开车过来了,看见前面停着的那台宾利时,微微一愣,视线转向小洋楼,没一处开灯的地方。开门进去时,嗅到一股很浓的酒味,这让纪荷确认陆浔之真的在。她开了盏小灯,习惯性坐在玄关换鞋时瞥见了沙发上不够位置神展开无处安放只能挂在地上的黑色裤脚。走过去时,特意放轻了脚步。纪荷停在沙发背后,低眸看着陆浔之干净的侧脸,他睡着时的脸变得尤为柔和,有几分十八岁时的少年感。就这样无知无觉看了许久,风从阳台吹进来,两个人都冷得缩了缩身子。她裹紧了外套,转身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拿了条厚毯子出去给陆浔之盖上。手在他肩膀前整理歪歪扭扭的毯子时,陆浔之忽然睁开了眼,把她给吓了跳。四目相对。他那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扬起唇很淡地笑了下,又架不住困意闭上了眼。闭上的那瞬间,嘴里咕哝了声。“老婆。”很温柔缱绻的嗓音。纪荷呆愣住,在泪水汹涌地流下来前她赶紧别开眼睛,转身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书房,或者是说在这个家里,纪荷其实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有些是拿不走,有些是不想拿走。她在书橱上找到了资料书,装进袋子里,把打开的窗户给关上。关上书房的门,径直走到阳台轻轻地把玻璃门一拉,挡住往屋里吹得风,然后往门口走,没再看沙发上的陆浔之一眼。一刻不停地,上车启动后掉头就走。但在半小时后,小洋楼的灯再次打开,陆浔之还在熟睡中。纪荷把刚才去药店买来的膝盖止痛喷雾和一些药膏给放在了桌子上,瞥了瞥陆浔之的膝盖,跪了一晚上,疼是必然的,可他是个特别能忍耐的人,完全不会向外人表露自己的痛。
她静静站了会儿,看见了地毯上那条黑色领带,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一看,这条领带结婚前和陆浔之节♀完整章节』()掀开毯子坐起来,膝盖上撕裂般的疼令他不得已停下起身的动作。手揉了揉眉骨,眼尾余光掠过了面前的桌子时,陆浔之一愣,伸手去拿桌上的袋子,里面的止痛喷雾和药膏映入眼帘中。这时他也想起自己昨晚睡前并没有盖毯子,所以说,那不是梦,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的纪荷是真的,她来了这里对吗。陆浔之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要喝醉。他应该留一丝清醒的意识,拉着她抱住她,告诉她,‘一天没见你,我想你想得快疯了’,然后趁醉耍无赖,不许她走。她最容易心软了,一定不会丢下他不管。可他不能,已经离婚了,没资格了,他什么也做不了。在这里洗澡后上了药,陆浔之把药、相机、昨晚抱着睡觉的抱枕,还有纪荷给他盖得毯子也一同拿走了。回到西城,让阿蒙订飞往洛杉矶的机票,又沉沉地睡了一觉。-周四。下午年级教师开会时,年级组长宣布了条消息。公益支教。在遥远的庆城。为期一年。报名时间在十一月中旬截止。从会议室离开后,办公室里传来了讨论声。罗老师轻叹口气:“我刚才在网上搜索了下庆城,一个非常偏远的山区,那边的教学条件十分差,而且环境也不好,看图片里拍得都是些泥砖房,学校没建在村子边,学生们去学校都得走两公里的山路。”钟老师马上说:“我有妻有女的,这个名额就不和大家争了哈。”“但也有好的方面,那边空气好,风景也好,人也淳朴,关键是生活节奏不快,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沈期笑笑,“挺适合我去的。”纪荷听他们讨论了会儿,心里也有了想法,但她不能马上就做决定,得好好考虑考虑。今天还有个对纪荷来说特别好的消息,曲芝宜要调回北京了,周末就能回来。芝宜和宋尧的感情比去年稳定多了,但一个想结婚,一个觉得自己还年轻,得以事业为重。“他多贼啊,趁着我不在北京的时候,每隔几天就提着大包小包去拜访你曲叔曲姨,搞得我妈天天都要在微信上质问我打算什么时候才肯嫁给宋尧,他可别把我整烦了,不然老娘就和他分手。”纪荷把车停在路边,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边和曲芝宜聊,边把杏色大衣穿上。“你们也好了这么多年了,和结婚没区别,宋老师干嘛这么着急,他现在不是正准备设立分公司了吗,还这么闲。”她自然是帮着芝宜说话的。曲芝宜一本正经地说:“上回我去医院复查腰,也让医生给他检查了,说是得了结婚脑晚期,无药可治了。”纪荷笑了()笑,正想开口说话,就听背后有人喊她名字,扭头一看,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正笑着看她。她花了点时间回想,才想起这个有点眼熟的男人是林至安。她弯唇朝林至安微微颔首,也朝他旁边的陌生男子点了点头,然后转回头,继续和芝宜讲电话,一边在这条美食街上寻找今晚的晚餐。芝宜问刚才是谁在叫她。“就是去年追尾我车的那个,”纪荷停顿了下,“忘记告诉你了,他和你之前追得偶像好像是朋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俩咋这么有缘啊,出个门都能遇上。”“我哪知道呀,巧合呗”曲芝宜:“真巧,在你离婚后马上就出现了。”纪荷:“”两个人瞎掰扯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纪荷在街上走走停停,闻着各种香味却提不起想吃的劲儿,心想着回去煮前几天从家里拿的饺子吃得了。往回走,再次遇见了林至安,和他一起的男人不在了。两人微笑地打了招呼。“我是半个月前来北京的,这次会停留久一些。”林至安说,“上回和你说话还是在去年了,你现在听我的普通话,有没有觉得更好了?”纪荷:“很标准了,你不提我还忘记你是从香港来的了。”林至安笑了下,转而看见一家卖老北京小吃的小店,来了点兴趣,“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在美容院门口你请我吃了板栗,这次我就请你吃你们当地的小吃怎样?”纪荷看他指得方向,犹豫了会儿才点头。林至安也是个爱挑战的人,点得第一个小吃就是豆汁儿。“听说喝这个像是在喝下水道的水,我必须得尝尝。”“你尝吧,点一份就行。”纪荷笑,“我不喝。”然后她就看着林至安喝,看着林至安喝下第一口时就脸就变成了痛苦面具。等他缓过来后,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纪荷脑海里不可抑止地浮现了陆浔之喝这个的画面,她甩了下脑袋,说:“你可以搭配着焦圈吃,或许会好一些。”林至安拿纸巾擦了擦嘴,说:“真的假的,别骗我哦。”“你试试。”店外面的大树下,江竟和陈笑笑鬼鬼祟祟地站在那儿。“你真的要发给陆哥啊?我觉得那就是纪荷姐的朋友。”陈笑笑说。江竟笑,“我也没说这不是她的朋友啊。”下午去学校接陈笑笑,她嚷嚷着要来这边吃小吃,没想到会看见纪荷和一个男人进了这家店里,江竟不太清楚陆浔之和纪荷为什么会走到离婚这步,陆浔之没说,他们也不好去问。这视频拍得也没其他意思,就想刺激刺激陆浔之。陆浔之在美国的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和心理疾病专家迈克尔医生在一起,偶尔会去一趟工作室看看。“陆先生,你和我聊了这么多,还没听您提起过您和纪荷女士是什么关系?”迈克尔笑问。他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留着一头白色的自然卷,脸圆润有肉,笑起来很敦厚温和。迈克尔曾经是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精神病学与行为科学临床教授,前几年辞职后,自己开了这家在北美很出名的心理治疗诊所。陆浔之闻言微微笑了下,“不久前我们还是夫妻关系。”迈克尔很惊讶,“现在不是了?”陆浔之顿了下,说:“这不重要。”迈克尔却说:“那她一定是位十分美好的女士,不然怎么会让您在离婚后还托了几层关系来找到我为她治病。”结束和迈克尔医生的谈话后,陆浔之从诊所里走出来,外面天空湛蓝,他走到一旁坐下,拿烟时把调了静音的手机一同拿出来。一打开,江竟的消息弹了出来,好几条。他点了烟,才不紧不慢地点进去看。江竟:[视频]江竟:[偶遇你前妻纪老师]江竟:[那男的还挺年轻,你认识不?]江竟:[纪老师看着气色还不错,你就安心在美国待着吧。]江竟:[诶不是,什么事非得离婚没几天就去办啊?劝你快点回来。]江竟:[明天能回来么?]陆浔之一目扫完江竟发得文字,最后重重地吐了口白雾才点开视频。看完。他的眼神已经沉了下去。又播放了遍。播完又再看了遍。林至安?一口接着一口迅速抽完整支烟,仰头靠在椅背上,苦笑了下。她脸上能有笑容才是最重要的。回复江竟:[忙,过两天回。]江竟秒回:[真能忍。]陆浔之:[就算是没离婚,她也有交朋友的权利不是么?]江竟:[您这话听着就挺违心的,装吧,端着吧,到时候可别借酒消愁。]陆浔之懒得搭理他,揿灭屏幕,沉默看着远方。阿蒙一直在车上等着陆浔之,待会儿要和工作室的人去和投资方吃饭,目的地离这儿还挺远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下,他打开看,是陆浔之发来的,让他现在就订回国的机票,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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