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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是顺风向的上端,他们的灯反而是飘在了前边,像是领着后头的一众灯火似的。
孔明灯飘到很远,依旧能瞧见明亮的一个小点。京城的天也是连着婺州的天的,若是这灯就一直这么飘着,会不会让母亲也看得到呢?
姜怀央其实一直不曾仰首,而是侧眼瞧着身边的小娘子。意外地见她眸中渐渐氤氲起水光,噙不住的泪便忽地落下,然后一颗接着一颗,大有止不住的架势。
她哭得突然,姜怀央联想到她的处境,心下估摸着她许是想家了。
他曾在梦里见过她哭的,可也只是欺负狠了时,眼角渗着些,却不像眼下这般汹涌。
他的长剑上沾过血,足下也跪过因害怕死亡而痛哭流涕的敌族,可眼前的阮玉仪一掉眼泪,他竟是会觉着心下一窒。
这会儿的她真是脆弱极了,可眼下这一面,却更像是真实的她,性情也与梦中的泠泠更相似,而不是故作浪荡。
姜怀央伸手,以指腹替她抹去挂在脸上的泪水,嗤道,“哭什么,倒也不嫌丢人。”
粗粝的薄茧蹭过她的肌肤,她闪躲了下,胡乱抹去泪水,换上笑脸,“江上风大。”许是因为哭过,将白日里连同现下的情绪一并发泄了出来,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听起来闷闷的。
姜怀央凝视着她,默然不语。
周边开阔,风也较之街市上更厉害些,见她环抱起双臂,他也就打算带她离开。船只悠悠靠了岸,阮玉仪从船尾缓步至船头。
出了船篷,正欲再往前走,身后却被什么拽住似的,她背着手向后摸索去,似乎是衣裳被木刺勾住了,一时有些窘迫,急得耳根都热了起来。
姜怀央微蹙起眉,正欲上前查看情况。
却听撕拉一声,在她拨弄间,身后的衣裳扯开了一个口子。她一僵,这下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生怕情况变得更糟糕。
他走到她身边时,她腰后的布料被破了一小块。虽则口子不算是大,可也能见着一片雪腻的肌肤,以及在她端直的脊骨后,与衣裙之间,勾人窥探的空隙。
他忽地觉着喉头莫名有些干涩,忙移开了眼,脱下氅衣,将她裹了个严实。
阮玉仪缩了缩。
反应过来后,她一手拢紧两边衣领,微仰着头,望向姜怀央,道,“多谢殿下。”
她的脸上尚染着未褪尽的红晕,因为微仰着头,雪白的脖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且鬓发微乱,珠穗垂落,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之姿。
他低声嗯了声。
阮玉仪这般模样,也不便于人流中穿行,他便松口让她与自己同行,毕竟他是从宫里出来的,出行时乘着马车,也能将她挡上一挡。
乘着船难辨远近,一走才发觉,他们竟是离得圣河寺山脚下有段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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