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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向镜子里的那张削瘦死气沉沉的那张脸,江遇想的却是,还好訾落见不到他。结束了下午的课江遇回到百花街,收到了一个巨大的包裹,虽然大,但是很软,他从代收点一路抱回了家。他避开了徐美音回了屋,拆开后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哆啦a梦公仔,发货地点显示a市,訾落住的那个小公寓。直觉使他伸手掏了掏哆啦a梦的口袋,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一枚戒指映入眼帘。还附带了一个小小的纸条,那是訾落的手写字迹:我的江遇要天天开心。一股强烈的撕裂感从心底涌出,一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撑不住的跪倒在床边,咬住下唇,下巴却抖动得厉害,眼泪模糊了那句天天开心。真的好简单,可是原来真的做不到。他的手再次伸向那个口袋,再也压抑不住那痛苦的喘息,手指死死抓住了戒指。“能不能,给我一个竹蜻蜓啊,我想去他身边。”他声音颤抖着,小小的,带着悲凉,带着冲破了头脑的想念,“我只想去他身边……”我只想去有訾落在的地方。只想去有訾落在的地方。……江遇很少再接过訾落的视频通话,他坐在昏暗的房间里,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訾落一次又一次。訾落也从来没追问过。又一年的秋末,街道上落满了枯黄的枝叶,秋风瑟瑟,伴随着一场彻骨的细雨,宣告着冬日即将到来。三百在床边趴的老实,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床上躺着的人,江遇身子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熊娃娃在发呆。过了几秒后,他把手抬了起来,盯着那枚戒指看了会儿。当訾落的声音从录音娃娃中传出来时,三百一个激灵伸直了脑袋,带着铃铛跟着响。江遇转头去看他,愣了那么一会儿:“三百?”三百盯住他手里的娃娃,歪着脑袋好奇地在看,似乎在等待訾落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你也想他了是不是?”江遇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叹了声,“我也想……特别特别想。”訾落结束了一场巡演,这段时间太忙太累,一直没休息好,半夜下飞机时被a市的冷风吹得清醒不少。他跟成铭章说了再见,打车回租的小屋。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低头看见门缝里透着隐隐的亮光。一道颀长瘦弱的身影站在偌大的落地窗旁,背对着光,和窗外的黑夜几乎融为了一体。听到声响,那人慢慢转过了身。隔了几个月再次相见,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屋里,在橙黄色的灯光中对视了足足三分钟,空气仿佛都跟着凝结,没有人先开口说话。门被关上,訾落把行李放在一旁,发觉上场时都稳得不行的双手此刻却有点抖,他五指蜷缩站在那儿,直到被人从身后抱住。江遇把脸埋在他背上,闷着声音说了句对不起。訾落没说话。“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江遇的手臂越收越紧,贪婪地呼吸着属于訾落的气息,“我趁我妈睡着后偷偷跑来的,你真的打算不理我吗?”他这么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没松半分,訾落挣脱不了,身子猛地松懈下来倒在了他的怀抱里,一出声嗓音居然哑着:“……被阿姨发现怎么办。”“不会的。”江遇说,“明天一早离开就行了。”訾落看着墙角斜射进来的一道月光,沉默几秒后:“也不用跑这一趟,我本来打算这两天就回去。”“不一样。”訾落不出声,又听见江遇重复了一遍:“那不一样。”这回訾落使劲儿掰开了他的手臂,转过身去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夜灯的光太暗,他只能看到江遇亮着的一双眼睛和模糊的轮廓。刺眼的灯光猛地亮起来,江遇还无法适应,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看见訾落皱着眉头紧紧盯住了他。江遇却笑:“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啊。”訾落没理会他的故作轻松,抬头捧住了他的下颚,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照顾好自己很难吗?”江遇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和他面对面对视着。“你瘦了太多。”訾落说,“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没什么好说的。”停了片刻,江遇才继续说,“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大不了。”訾落看着他笑了,重复了一遍:“没什么大不了?”“对。”江遇看着他的双眼,“你觉得那些事能压垮我吗?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僵持的氛围溢满了整间屋子,把他们从上到下包裹住,訾落偏移了视线不再看他,呼吸轻,表情淡,看不出心里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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