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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背抵着背,依偎而眠。
*
五月初五,拜神祭祖。
艾草前一晚就挂在了门栓上,推开便闻见四溢清香,带着些许苦涩的滋味。
听闻李草的事迹后,钱掌柜二话不说,直接用布裹了五六个圆滚滚的熟粽子,让傅偏楼带去和李草一起吃。
还特意嘱咐他们不够就来客栈,别的不管,就是管饱。
相比钱掌柜的豪放,杨婶就细腻许多。见到傅偏楼过来拜访,笑吟吟地挂了两个香囊在他腰间。
“图个吉利,佑你俩无病无灾,身体康健,邪诡不沾,六根清净。”
祝祷完,她又耳提面命道:“你们今儿出去玩,杨婶就不扫兴打扰了,记得晚上把那傻娃娃带过来。跑了那么多天,不用想,肯定脏得要命!趁端午,非得好好给他洗个药草浴不可!”
傅偏楼心道我哪管得了他,一溜烟就跑了,捉都捉不住。面上则乖乖点头,杨婶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他离开。
轻车熟路地绕过巷子和田野,很快,他就到了和李草前一天约好会面的地方。
然而所见空无一人。
傅偏楼疑惑地喊了两声李草的名字,没有回应。
他绕着坑边走了两圈,里头铺的花草都很新鲜,看得出是刚摘下不久的。
按道理,人应当就在周围,或许是去哪里采花去了吧。
傅偏楼放下心,将香囊取下一只,跟包着粽子的布裹摆在一起,放在坑边。接着,自己跳了进去,躺在晒得暖洋洋的草叶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等人回来,之后就先一起去街上好了。他方才来的路上看见不少卖小吃的。
谢征给了他一些铜板,说是什么“零花钱”,随便他用。不多也不少,足够他们两个逛了……
这么畅想着,李草却始终没有出现。
傅偏楼感到一丝不对劲。
他从坑里翻出来,仔细检查了番周围的痕迹,找到一点细碎的草梗,像常常钻草丛的人身上会掉落的,由此确定了某个方向。
沿着田野一直往前,尽头是一处野树林。寻常时候周围的住户会在这儿砍柴,但或许是因为过节,万人空巷,树林里冷清无比。
傅偏楼却听到有人在说话。
不是一个,是好几个,语调激烈,似乎在辱骂着什么。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傅偏楼赶忙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跑去,看到一幅眼熟的画面——
就在一个月前,他曾亲眼目睹过李草被这几人围在中间殴打嘲笑、差点丧命的景象。
与之如出一辙,小团子死死护着怀里的一捧野花,鼻青脸肿,被最高的那个扯住头发拎起。
“还敢反抗?你真出息了,傻子!”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们曹老大的地盘,是你随随便便能进来的吗?”
“还敢拿我们的东西!小偷!臭要饭的!没爹没娘克死全家!”
鲜红的血从李草的鼻腔跌落,染红了野花雪白的蕊瓣。
傅偏楼只觉耳边“嗡”地一声,又惊又怒,不假思索地喊道:“住手!”
几人闻声纷纷转头望来,看见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大,身材瘦小的少年,顿时紧张感全无。
“你谁啊?”被称作曹老大的领头少年人高马大,往前一站,唬人得很。
傅偏楼谨慎地打量他几眼,又看了看旁边四五人的阵仗,清楚贸然插手只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他左手背在身后,狠狠捏紧了,面上不动声色,冷静道:“这样打下去,他会死的。你们想闹出人命吗?”
“你别乱说话!”曹老大瞪眼,浑厚的公鸭嗓嘎嘎作响,“只是给他一点教训而已,他是贼,懂不懂?我们是替天行道!”
“贼?”傅偏楼问,“他偷了什么?”
“这里是我们曹老大的地盘,从里面拿任何东西,都得经过曹老大允许!他擅自摘了花想拿走。”另一个孩子傲慢挺胸,“夫子说过,取而不问视为偷也,他不是贼谁是贼?”
傅偏楼快气乐了:“照这么说,那些天天过来砍柴伐木的大人也都是贼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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