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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区住的人不算多,可想偶遇谁,那就不太容易了。
聂蜚音没说什么,等车来了就坐去后座,抱着那盆花。
一闭上眼,眼前全是靳誉蓁,没一会儿,又想起车窗摇下时,靳竹怀的眼神。
她坐起身,对副驾驶的薛澄说:“靳竹怀回来了。”
薛澄微微睁目,回过头时面露难色,“那看来你的路又要难走了。”
聂蜚音不理解。
她忌惮靳竹怀是因为系统说靳竹怀是反派,薛澄为什么这么说?
“我?我不记得跟她有过节。”
薛澄欲言又止,最后说:“反正靳竹怀在的时候,你别跟靳誉蓁走太近。”
聂蜚音皱眉,但看她难为情的模样,也就没再问,而是看向怀里的花。
剧组的道具,她看着好看,自己买下来了。
虽然是假花,但栩栩如生,就像高原之上的绿绒蒿,花瓣如同冰纹琉璃一样,薄而坚韧。
五年前,她参与财经频道的一档纪录片录制,穿上志愿服去了西南,当时正是寒假,到达县城时是下午,刚下过雪。
靳誉蓁半路害了雪盲,短暂失明,所以没看到县城入口处两个牦牛雕像,只默默听着周围人的惊叹声,面上是温和的笑。
文旅局派了法院的车来接她们。
大家一块儿上车,挤在后车厢,一块儿玩笑,说第一次坐囚车,就差一副手铐了。
神奇的是,早上下过厚厚一层雪,下午时已经化了。
车驶过路面,溅起水花。
车厢昏暗,聂蜚音挨着靳誉蓁,小心翼翼揽住她。
靳誉蓁看不见她的脸,笑容很真切,向她道谢。
跟她们对接的是文旅单位的人,有个女孩知道靳誉蓁雪盲看不见,说家里有藏药可以给她用。
靳誉蓁道了谢,问她的名字。
女孩说了。
靳誉蓁重复一遍,“央宗。”
聂蜚音听着她的声音,像被祝福过,心里静下来。
静到,踩在那片土地上时,如临故乡。
去了酒店,开始分房。
因为靳誉蓁眼睛没恢复,就和央宗住在一起,领导的意思是,央宗了解雪盲病症,方便照顾她。
聂蜚音便住到她们隔壁。
这一晚,她心潮澎湃,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入睡。
次日是周五,公职人员都要去参加爱国卫生运动的宣传,央宗也得去,所以找到她,让她帮靳誉蓁带早饭。
她如同接到庄重的任务,很快应下来,去酒店二楼看了看自助餐。
都不像是靳誉蓁爱吃的。
于是去外面的餐馆买了牛肉饼和藏面,送到靳誉蓁房里。
靳誉蓁还在听录音改大纲,眼睛稍微恢复了一些,说能看到一点东西了,只是还不到能写字的地步,只能用语音记下来,之后再转文字。
聂蜚音放下餐盒,有些紧张,刻意压着声音,“能看到我的脸吗?”
靳誉蓁对准她,努力看着,笑了笑说:“还不能。”
她的眼睛泛红,脸颊粉白,发浓眉浓,一眼看去竟雾蒙蒙的,像蝴蝶洋牡丹,像油画。
聂蜚音怔怔的,在极其干燥的西南小城,心里泛起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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