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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
李衿见了沈静姝,眉间即刻一松,敛去沉冷,嘴角挂出暖笑。
她也不避讳侍奉的宫人,直接朝沈静姝招了招手,“来我身边。”
“……”
沈静姝有点不自在,可事到如今再扭捏也无用,何况以李衿百无禁忌的性子,别到时下来抱她上去才好。
于是只好垂首低眉,施了一礼后步上台阶,徐徐走到李衿身边,端庄持重地站好。
李衿晓得她拘束,便先屏退殿中所有宫人,然后再一拽沈静姝,将她拉上御席坐着。
“哎,”沈静姝当她又要做什么孟浪之举,不由脸红嗔道:“登徒子,你又要做什么?”
李衿这次却十分老实,只是搂着她的腰,随手将两份奏章放到沈静姝面前。
“卿卿可一览之。”
沈静姝微怔,此又是不合礼制,但她已经知道李衿是有意,便不再多言,直接拿起一份打开阅看。
此奏章乃是姚崇所上,沈静姝一目十行,大致明白个中深意之后,又拿起另一份,如今虚挂阁老职位的张柬之的奏书。
这位老臣便不像姚崇那般温和了,绵里藏针,暗刺李衿是想再行屠戮手足之事。
不过还是为豫王李旦作保的意思。
李衿见她看完,又把郭霸的那份密件递给沈静姝,让她一同看了。
末了,她问:“卿卿以为该如何?”
依照密件还有前阵长安呈报的审问记录,豫王确实干系不小。
且不说郭霸是否存心攀咬,就说张柬之和姚崇所奏,便不好回复。
话说满了,老位阁老免不了大张旗鼓为豫王澄清以正视听;说得少了,弄巧成拙可能又要激得朝廷人心不安。
但重要的是李衿的态度。
沈静姝思忖良久,放下密件,正色望着李衿,“你心中可有疑虑?”
到底是不是豫王,又或者还有庐陵王?
李衿摇摇头,随即又反问沈静姝:“吾之亲兄与弟,卿卿觉得,我当如何?”
沈静姝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既然都说是兄与弟,李衿便是有恻隐之心,或者是知道不是他们。
无论豫王李旦还是庐陵王李显,沈静姝都知晓得不多,她只是寻常廷臣之女,后来更是随父亲外迁,远离长安,若非李衿的缘故,她与皇室素无瓜葛。
若说印象,也还是那次皇家狩猎。
彼时她被高宗指派人送往李衿的帐中,但帐里又空无一人,故而武皇后特携她去往猎场,一起观看围猎。
李旦排行最末,还是个路都走不稳的稚子,只管拉着母亲撒娇,沈静姝站在御台上,看见高宗携着李衿,率领数十骑围捕一头獐子。
四位皇子俱是锦帽貂裘,少年英俊,意气风发,在场之人无不轻声赞叹。
想那时龙腾虎跃的翩翩郎君,如今只有李显与李旦尚且存命,二人早无志气,不过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度日罢了。
前有强势霸道的母亲,现在又是心思深沉难测的长姐,沈静姝想,李显与李旦久在漩涡生死里挣扎,恐怕也不敢有反心。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李衿。
“衿儿想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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