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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月传说（第3页）

李大爷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一对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良久才回答道：“有快三十年了。当初这座公寓刚刚盖好没多久我就来这当门卫了。”

没想到荒山公寓竟然存在这么久的时间，沈之言有些不可置信，三十年的公寓，恐怕都快该拆除了吧。尤其是荒山附近被政府不断开发，连乱葬山的荒山都改成了公园，周边更是建起了好几个小区，怎么会单单留下这座公寓在周围众多新建建筑之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沈之言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李大爷神秘一笑，问道：“你知道这座公寓是谁建的吗？”

沈之言茫然地摇了摇头。

李大爷凑近沈之言的耳朵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当年这座公寓的开发商是中天集团，现在你知道了吧！”

“中天集团？”沈之言依旧一头雾水。

李大爷笑道：“你这小娃娃还太小，当年的中天集团在龙城只手遮天的时候，你恐怕还没出生呢！三十年前的中天集团是龙城最大的地产开发商，叱咤黑白两道，只手遮天，但凡他们看上的地段，没有拿不到手的，龙城现在还有许多小区和商圈都是当年的中天集团建造的，只是现在都被政府收走喽。”

“政府收走？为什么？难道是中天集团被查封了？这么大的地产集团怎么后来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查封？”李大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当年的中天集团谁敢查他？谁也不知道他们幕后大老板的背景有多深，曾经有一任龙城市的市长不买中天集团的帐，想要调查它，还没动手呢，就被调走了。下面的人自然更不敢轻易调查它了。”

“既然他们有这么大的势力，那后来这个公司怎么消失了？”

“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当年的中天集团在最巅峰的时期，着手开发了荒山附近的小区，这里背靠青山，面对盘河，按理说是一块风水宝地。于是中天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亲自牵头，划了荒山公寓这块地，这里原来有一座以前留下来的楼房，早已经破旧不堪，所以就被推平了，重新打上地基，建了这座荒山公寓。公寓是建成了，中天集团的噩梦也开始了，当初参与建造这座公寓的工人陆续有人生病死掉，到最后几十名工人竟然没有一人活了下来。中天集团只手遮天，竟然通过各种方法企图将这件事掩盖过去，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因为中天集团的董事长的大儿子，负责荒山公寓项目的李建设也死了，死状和那些工人一模一样，毫无征兆地身体出现一个个血洞，像是被人放血一般抽干了全身的血液，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

沈之言只听得毛骨悚然，“这怎么可能？该不会是被人谋杀的吧？”

李大爷冷笑道：“当时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当初中天集团董事长的几个儿子之间为了争夺继承权，斗得很凶，连警方也在怀疑是有人蓄意为之。直到那天，警察局的专案组组长带人前往李家亲自调查李家其他人，亲眼看着李家的人一个个在专案组警察面前莫名其妙地浑身出血，不足一刻钟便一个个地都成了一具具干尸，直接将现场办案人员吓得目瞪口呆。更诡异的是，不久后传来消息，李家最小的儿子，远在德国读书的李思远，几乎在同一时间，浑身出血地倒在教堂里。”

“这也太离谱了吧？难道是一种家族遗传病集中爆发了？貌似也不可能？从来没有没有听说过这种病！”沈之言自己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看着沈之言紧缩眉头猜测的样子，李大爷笑道：“别瞎猜了，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查出来，这件案子也不会成为龙城市建成以来最大的悬案了。”

“那后来呢？”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沈之言继续问道。

“后来，你也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中天集团，家族式企业，高层几乎都是直系亲属，在李家直系亲属几乎全部死绝的情况下，会是什么下场？”李大爷冷笑道：“当时的龙城市长找准时机，在中天集团最脆弱的时候，扶植起了另一家龙头地产大亨天恒集团，吞并了当时群龙无首的中天集团。关于中天集团的一切都被秘密封锁，三十年过去了，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了。”

“天恒集团？那不就是个小型房地产企业吗？竟然能够吞并当年的中天集团？”天恒集团至今还在，不过只能算得上是一家颇有规模的房产企业，但要说是地产大亨，那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因而有这一问。

李大爷冷笑道：“如今的天恒不过是一条苟延残喘的狗而已，当然不行了。就算是当年，面对中天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天恒也是无处下嘴的。要不是当年的市长吴顶峰搞鬼，让国企入股天恒，利用政府的权利一边封锁中天的资金流，一边疯狂收购中天的股份，最终将中天彻底吞并，中天怎么可能在短短半个月内土崩瓦解。不过天恒也好不到哪里去，吞并中天以后，吴顶峰过河拆桥，将天恒踢出局，现在的天恒规模连当年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说到这时，李大爷明显有些激动，面目开始狰狞起来。沈之言心中叹了口气，从他讲述的故事中，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试探地问道：“既然这件事当时没有传开，之后也没有任何记载和传闻，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的？难道你也是李家的人？”

盯着沈之言许久，李大爷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吸光了手中最后一点香烟，这才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吴顶峰已经死了。我就是李家唯一活下来的直系血脉李思远。”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李大爷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时，沈之言还是心头一震，“据你所说当年事情发生时，李思远在德国读书，那他现在应该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吧？那你.......”确实，眼前的李大爷满脸风霜，颧骨瘦削，身材佝偻，须发皆白，看起来至少也有七十多岁了，怎么看也不像当年那个李家小少爷。

李思远的表情忽又有些悲哀，对着沈之言说出了自己的经历。思绪回到了三十年前，当初他还在德国彼斯堡大学学习神学，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李思远和同学一起去教堂做晚课，正在听神父讲课时，李思远突然双手手腕、脚腕、胸口、背部出现了七个血洞，血流不止，好像是有人在抽他浑身的血一样。神父赶紧用教堂里珍藏的圣水给李思远清洗伤口，并将圣经点燃，用灰烬包住了伤口，这才阻止血继续流出，保住了李思远的一条命。只是命虽然保住了，李思远却像是老了二十岁一样，从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个中年大叔，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后来神父告诉他，这是一种古老的邪术，是通过血脉作为媒介进行施展的，不知道李思远的家族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竟然招来这样的祸患，要不是施术者离得过于遥远，就算自己也无能为力。李思远担心家族安危，身体稍稍恢复之后便匆忙回国。等回到龙城时，才发现家族尽毁，亲人死绝，中天集团也已经改名换姓了。李思远一进龙城，便被吴顶峰派人截杀，好在他此时容貌大改，避过一劫。后来经过多方调查，李思远才查出这一切的开端竟然是这座荒山公寓。李思远便在这里当起了门卫，想要查出当年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家族遭此灭顶之灾，只是快过去了三十年，终究一无所获，虽然荒山公寓偶尔还会有怪事发生，有人失踪，有人发疯，也有人自杀，但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令人恐怖的死亡方式。

如今，李思远感觉生命之火即将燃尽，这才将这一切说了出来，并不是沈之言有什么特殊，只是这些秘密憋在心里这么多年，实在是太累了，李思远不想把这些秘密随着自己埋进土里。

听完李思远的故事，沈之言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古老的邪术，这又不是在写小说。但当他看到李思远手腕上那圆形的伤口时，几十年过去了，都没有愈合，里面似乎是干枯了一般，他信了，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毕竟当年连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最终也走上了信仰上帝的这条路。

对于李思远的遭遇，沈之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再递上一根烟，拍了拍这个小老头的肩膀，无言以对。李思远却比较豁达，露出一嘴的黄牙，嘿嘿一笑：“小伙子，放心吧，我的仇人、故人都已经死绝了，至于这些人类难以理解的力量，我也看开了。也许是当年家族造孽太深，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吧。”

话虽如此，李思远的声音中还是难免夹杂着一缕落寞，一丝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