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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清道夫的轮回二（第2页）

或许这才是它原本的面目？兰曦握着【丧钟】蜷偎在克拉夫特的身后，宛若一只羽翼未满的雏鸟般，瑟缩在大鸟宽长的翅膀之下。在这个以暗冷色为基调的陌生世界里，也只有那挺拔伟岸的身姿才能给她带来些许安全感。

克拉夫特：“之前的所有行动都只是观测与调查，换句话而言，真正的收容任务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克拉夫特少校便推开了那扇散发着苦霉味的木门，眼见少校进入屋内，兰曦也随之跟进。与门外世界所见到的干净整洁的情景截然不同，堆积已久的尘土与胡乱飞舞的蚊蛾在这里随处可见，墙角的蛛网上黏满了飞虫的尸体，但肥膘的蜘蛛却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悠然自得地躺在丝床上休憩安眠！

兰曦：“这里......怎么会这样？”

对于san阈值只有27的兰曦而言，破败凋零的布局很容易让她心生恐惧，这还是在她没有遇见【异常】的前提下，倘若遇见了紧急情况，没有被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吓疯，便可以算她意志坚定了！

自从将兰曦带入门内世界开始，克拉夫特少校便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形，所以他既没有心生懊悔，也没有过分苛责，只是语气平淡地回复了几句。

克拉夫特：“调整【丧钟】的时间，别乱了心神。”

听到克拉夫特的声音，兰曦赶忙低头看了一眼【丧钟】，只见时针的位置从5点转到了7点，秒针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转动。而挂在克拉夫特腰间的【丧钟】，则稳稳地停在了2点的位置，表盘上的秒针更是纹丝不动。

很显然，【丧钟】并不是按照时间的流逝进行运作的，它所能体现的，更像是虚无缥缈，难以定性的san值。眼见自己的【丧钟】仍在不停地转动，兰曦赶忙稳固自己的心神，然后用表冠调整着【丧钟】的时间。

一开始，指针还能随着兰曦的调整而扭转，然而在抵达5：40的位置时，不管兰曦怎么用力，指针都无法回退半分。

克拉夫特：“降低的san值很难弥补，唯有保持镇定，才能在门内世界行进。”

听闻此言，兰曦只得将手指从表冠的位置移开，事实上，她很清楚【丧钟】的运行原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san值竟如此薄弱，薄弱到连陈旧枯腐的场景都足以撼动自己的心神！

这栋古宅的布局极其压抑，发酸发臭的残羹剩饭遍地都是，正常人但凡在这里独居几日，内心难免会出现抑郁疯癫等不良状态。但好在没有出现一些不可名状之物，兰曦的san值虽然持续走低，但降低速度还勉强能接受，这对于一位初出茅庐的见习清道夫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进步！

跟随克拉夫特少校的指引，二人很快便将这栋古宅一楼的大部分区域搜寻了一遍，然而除了在藏书室内发现了几本记载着华尔兹家族的历史秘典，关于【异常】，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兰曦：“咳咳咳......少校，你说【异常】有可能藏在哪？”

克拉夫特：“【异常】可不是死物，它们会自由活动，我们是外来者，它们才是门内世界的原住民！”

将灰垢的秘典翻开，飞扬的尘土令兰曦咳嗽不止，身为A级清道夫，克拉夫特少校早就习惯了这种恶劣的环境，所以他的表现十分镇定，只是用袖型手电筒映照着书中诡旧的字符，试图从这里找到一些【异常】的蛛丝马迹。

兰曦：“咳咳咳......少校，这里该不会没有【异常】吧？”

克拉夫特：“虽然门内世界能够将一切具象化，哪怕是无形的风，无形的声，我们都能在这里用肉眼观测到。但它们的行动轨迹并没有因此而发生变化，风依旧能穿过狭小的洞眼，声依旧能透过墙壁，即便我们发现了【异常】，它们也能轻而易举地逃走！”

克拉夫特：“更何况，即便我们抓住了【异常】，也是徒劳无功。就好比一个破损严重的八音盒，一旦扭转它的链条，聒噪之音便不绝于耳，令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那阵噪杂之音即为【异常】，即便我们抓住了它，但只要八音盒转动，【异常】还会再次诞生。”

兰曦：“所以，要想解决根本问题，还是要找到【异常】的源头？”

克拉夫特：“没错，只有摧毁或者控制【异常】的源头，我们才能达到收容的目的。只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异常】与【异常】的源头并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区域，在进入门内世界之前，我们需要观察【异常】的存在性质，在进入门内世界之后，目的就是追踪【异常】的源头。”

克拉夫特少校将手中的历史秘典匆匆扫视了一遍，除了发现华尔兹家族追崇【仪典】律法之外，他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最关键的是，【仪典】律法已经被废除了，与之相对应的异神自然也是身死道陨，这些信息都是清道夫档案馆内记录过的内容，倒也算不上一件新发现。

兰曦：“少校，咳咳咳......我出去喘一口气，这里的灰尘实在太多了。”

兰曦低头看了一眼随身携带的【丧钟】，只见上面的时间来到了6：18，这是因为恶劣的环境所导致的san值降低，克拉夫特少校很清楚这一点。看着兰曦远去的背影，他并没有阻止，由于自己的san值阈值为69，对于恶劣环境的抵抗力远比正常人高上许多，所以他打算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试图找到一些遗漏的线索。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克拉夫特少校瞥见了门缝下那一缕缕怪诞的黑色雾丝，这是他们之前从未遇见过的。当兰曦的指尖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这些黑色雾丝便开始疯狂扭搐，就好像食物即将送到嘴边的伏击者，内心的兴奋自然不言而喻。

克拉夫特：“停下，不要开门！”

就在木门即将打开的一瞬间，克拉夫特少校出言制止了兰曦，这位年轻的小姑娘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少校的判断，握住门把手的力度自然骤减许多。

察觉到自己被人发现，那些诡猾的黑雾便不再遮掩，它们开始暴力破门，巨大的冲击力让兰曦踉跄了半个身位。好在兰曦的反应极快，她赶忙用身体堵住了那扇即将被撞开的木门，并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往回推，试图用这种方式抵挡诡诞黑雾的进攻。

但兰曦的力气终究太小，即便她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这个不可名状之物的进攻。眼见一缕缕诡谲的雾丝缠绕住自己的脚踝、小腿、脊背、手臂、乃至脆弱的脖颈，即便这些黑雾没有发力，但兰曦内心油然而生的恐惧却让她败下阵来。

她联想到了自己被黑雾吞噬的血腥画面，啮齿啃食颅骨的刺耳声响，利爪撕扯血肉的噩异痛楚，被臃肿之躯亵渎的凄迷惨状，即便现在并未发生，但那种极致的未知感，那种难以名状的骇惧感，令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宛若一具无魂之躯，软懦地瘫坐在那扇被黑雾侵蚀的木门前方。

好在最后关头，克拉夫特少校及时赶到，他用身体抵住木门，黑褐色的瞳孔逐渐转变为金黄色，他宛若一个坚实的碉堡，将来犯的敌人尽数挡在门外。那些被木门夹断的扭动雾丝，就好像被夹断的章鱼触须，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了一段时间，便与飞扬的尘土一同消失在眼前。

眼见木门无法再挪动半分，门外的蜩螗之音夹杂着愤怒与些许不耐烦，很明显，它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即便这个诡诈的黑雾心有不甘，但它很清楚是谁抵挡了自己的进攻，一位A级清道夫，他的san阈值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其意志之坚定，宛若一块久经风雨的磐石般牢固不破！

听到门外的声音逐渐远去，克拉夫特少校便转身看向瘫软倒地的兰曦，此时的少女双目无神，口中的呓语更是错乱无序。他低头看了一眼挂在其腰间的【丧钟】，表盘上面的时间正在飞速流逝，距离12点，仅剩下不到2小时的差距。尽管克拉夫特少校用力扭动着【丧钟】的表冠，但san值的增降，远非外力能够阻止的！

兰曦：“老鼠……老鼠……墙中之鼠……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克拉夫特：“醒醒！兰曦，快醒醒！”

兰曦：“鼠倌！你这个恶臭鼠倌！为什么这些老鼠不吃其他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死这群白花花的四足畜生！我绝对不会被老鼠吃掉！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