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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末法时代的遗民九（第2页）

至于这位身披玄色羽衣的男子，则是疫鸦的本体，虽然这个锈湖只是投影，但白兰的画作总有一种无可比拟的神性。就是这种不可言说的权能，再加上锈湖特有的环境，让疫鸦还原了自己的人身，虽然能力大打折扣，但模样几乎相差无几。

疫鸦：“那幅锈湖壁画，该不会就是从这栋古宅内拿走的吧？”

看着身旁昏迷的杰克，疫鸦回想起拉特队长手中抱着的黑匣子，那里收容着一幅壁画，画上的内容，则是一位身穿黑色礼服、头戴白色礼帽的夜鸦。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古铜色的小提琴，在他的身后，是一大片呈现铁锈色的湖水。将这些元素融合在一张画作之中，若是长时间驻足观察，便会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诡美感。

疫鸦：“当时应该问清楚的，大意了。”

透过猩红色的湖面，疫鸦得以窥见自己的瞳孔，原先那对暗紫色的眼眸，虽仍有淡淡的余辉，却远不似之前那般幽静深邃——权能的使用往往需要支付相应的代价，很显然，瘟疫塔罗牌的消耗量过于庞大，至少在一年的时间内，自己都不能发动【神秘】权能。

疫鸦：“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当务之急，要快点找到门的位置才对。”

【新生】虽能指引正确的位置，但那些植被残渣，随着湖水的缓缓流动，早已四散而去，辨不清方向。好在疫鸦的感官灵敏，在腥臊怪谲的血味中，他嗅探到些许圣花的遗香，那栋正立于岛屿中央的复古式小洋楼，味道最为浓郁！

每每看到这栋小洋楼，疫鸦总能回忆起4000年前的时光，那个时候，锈湖还不是锈湖，这里的环境和现代都市几乎没什么区别。直到有一天，一滴血水从天而降，它既没有蒸发，也没有被植物利用，而是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迎接着第二滴血水的到来。

起初，人们并没有将其视作灾难，直到血水越积越多，多到足以淹没成年人的膝盖，这时，人们才惊恐地发现：这些血水无法利用任何方式销毁！人们只能绝望地看着财物、牲畜、房屋、树木一一被血水吞噬，而人类自己，则在无穷无尽的凄叫与哀嚎中，成为血水的养料......

一开始，疫鸦不过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夜鸦，但它却成为了这场劫难中唯一一名幸存者。那时的它，正停落在一棵枯树上休憩养神，就在此时，一位身穿黑色礼服，头戴白色礼帽的少年，拎着一架古铜色的小提琴，来到小洋楼前方的空地上演奏曲目。疫鸦并不知晓这首曲目的名字，它只知道这首歌曲婉转空灵，好似天籁神音，回味悠长~

疫鸦听得入了神，竟将自己代入到那位少年，模仿他演出，模仿他演奏，模仿他的一举一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其睁开眼时，竟发现自己变成了人，抬头望去，却发现面前的景象，是一汪看不到尽头的锈湖！

这个故事，既没有脍炙人口的谋略诡辩，亦没有引人注目的生存谈判，有的，只有类似庄周梦蝶的荒谬感！

后来，经过考究，有许多考古学家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有人说，是那架小提琴惹的祸，那是召唤【毁灭】古神的道具！

有人说，是那首歌曲惹的祸，那是叫醒【毁灭】古神的闹铃！

也有人说，是那位少年惹的祸，他是【毁灭】古神的投影，不管他做什么，都会将【锈湖】引来这里！

至于结果如何，时至今日，仍未给出定论，哪怕是探讨未知的失落图书馆，也无法模拟推测【锈湖】的起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毁灭】古神于此轮回，于此新生，只是它的存在，必然导致人类文明的覆灭，这与祂本身的意愿毫无关系！

就好比人类在不经意间，踩死几只路过的蚂蚁。人类并没有加害蚂蚁的主观意愿，他不过是在正常行走，只是因为蝼蚁过于渺小，仅此而已。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血湖，哪怕疫鸦想要逃离这里，也不知该逃往何处。四千年的守望，孤独、寂静、无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其所能欣赏的美景，除了那栋精致的小洋楼，便只剩下飘摇在锈湖上方，一缕缕诡谲多变的黑雾。

没错，【锈湖】便是【黑煞】的源根，而【黑煞】，则是【毁灭】古神的胎渍。凡遭【黑煞】侵蚀者，哪怕是永世劫教的成员，也会被赐予【命定之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疫鸦是【命定之死】的守卫，尽管这与他本人的意愿毫无干系。

直到一只名为“和平”的白鸽飞越锈湖，孤独的守望之人，自此迎来终结——千万不要误会，这只白鸽并非拯救疫鸦的英雄，恰恰相反，正是它的存在，让疫鸦肉身崩坏，人格碎裂大半。若非千目伯爵抢救及时，此时的疫鸦，怕是早已入了轮回，落得一个屈死凄迷的悲惨下场。

这只白鸽的目的很简单：占领锈湖，夺得【黑煞】的主管权！近而掌握【命定之死】！尽管疫鸦对锈湖没有多少感情，但它毕竟陪伴了自己4000年之久，若任由异乡客夺去，怕不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包括疫鸦自己，人格的缺失让他忘记了大部分记忆！画家白兰虽能窥探些许隐秘的神性，却无法理解神明的旨意，他只能自我臆断，将白鸽与夜鸦的斗争，视作一场荒谬怪谲的伦理闹剧，而这，也是克拉夫特少校，能在疫鸦的肖像画中，看到白鸽的真实原因。

疫鸦中的“鸦”字，便是取自这段荒谬妄诞的故事，其眼瞳中暗藏的猩红色，正是【锈湖】赐予他的毁灭权能。至于那对暗紫色的神秘瞳孔，以及疫鸦中的“疫”字，则是另一段妄诞的故事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给角色添加一些神秘感，也算是无愧于【神秘】古神的赐福。

以上这些讨论，其实与疫鸦本人的关系微乎甚微，此时的他，正在小洋楼的附近，寻找着门的踪迹。

疫鸦：“应该是那位画家堵住了门，如果她想要绘画，会在什么地方呢？”

疫鸦微微抬头，他将视线放在小洋楼的最高处，没有任何一层楼梯可以通往那里，但疫鸦知道自己该怎么到达那片地方。

将视角微转，在这栋小洋楼的左侧，有一小块花园，里面没有种花，反倒栽种着怪悚扭曲的蔬菜瓜果。在这栋小洋楼的右侧，有一口荒废多年的水井，伸头窥探，里面有一具身材矮小的尸骸。通过井壁两侧的血迹来看，倒是不难猜出，这具枯朽的尸体，生前似乎是被活活饿死。

这具尸骸早已毁灭，死后自要堕入饿鬼道，若想助他轮回，重获新生，便要满足他的口腹之欲。事已至此，接下来的流程便清晰了许多，却见疫鸦缓步走向花园，从中取出一颗长满触须的红豆，没有丝毫犹豫，便将其扔进了那口枯井。

虽见不到进食的画面，却能听到井底传来的咀嚼声，对此，疫鸦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在小洋楼内，寻到一架落满尘灰的小提琴。只听到一首轻快悠扬的《欢乐颂》从屋内缓缓飘出，受到这首曲目的影响，那颗模样诡谲的红豆，则顺着枯骨的眼眶疯狂生长，不一会儿，便长成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巨型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