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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末法时代的遗民九(第3页)

走出房门,却见藤条上长满了怪悚蠕动的眼球,它们凝视着疫鸦,惊悚、不安、恐慌的情绪,仅在须臾之间,便在疫鸦的脑海深处滋生蔓延。好在他坚信一点:红豆自始至终都是红豆,它不具备任何攻击能力,外表虽看似怪怖离奇,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正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疫鸦的恐惧之源刚露出苗头,便被他彻底掐灭。而那些泛着血丝的眼球,除了跟随疫鸦的身影缓缓蠕动,便再无任何特殊之处。

疫鸦之所以会召唤这棵模样怪诞的藤蔓,无非是借助它的身躯,抵达小洋楼的顶层区域。不出所料,那位白发苍苍,衣衫褴褛的画家,正在小洋楼的顶端临摹绘画,虽只是一道残破的投影,却将门堵得严严实实。

画家白兰,一位行走在门内世界的怪人,疫鸦曾在千目伯爵亲手编写的名单中,见过她的名字与肖像画。至于这张名单意味着什么,千目伯爵并没有告诉他,他只知道一点,这张名单里有许多声名显赫的人物。

比如愚乐教堂的教主,合欢花;失落图书馆的管理员,米诺;和平公司总监,卡迪尔;《鸿蒙经·百草篇》的编纂者,神农;世家的掌权人,夜莺小姐......这些都是传奇人物,能与这些人出现在同一张名单中,白兰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门内世界是一个能将意识体具象化的空间,它是现实世界的错位时空。与现实世界不同,门内世界的每一处角落,都拥有降san光环,随着时间递增,降san光环的强度也愈渐猛烈。而收容空间,无非是截取一小块门内世界的区域,用来收容诡谲离奇的【异常】,这种做法不仅危险,稳定性更是难以预测。

所以,在搭建收容空间的时候,往往需要B级或者更高等级的清道夫掌权此事,若是为了训练新兵或者观光旅游,E级的收容空间,便是最初级且最稳定的空间,但这与真实的门内世界相距甚远!即便是S级的收容空间:“世”,也与门内世界有着大约5%的误差。

根据观测,目前只有通过【后室】这个异常,能够100%抵达门内世界的某一处角落。世界各地虽偶有人类掉入门内世界,但这些实例大多没有规律,且无法通过计算与推演,得出进入门内世界的原因。

没有人知道白兰是如何进入门内世界的,正如没有人知道他的san阈值到底有高,当【世界超自然协会分析师】卡拉格第一次观测到他的存在时,白兰正坐在海边,对着一位背生肉翼,长满触手的巨型海怪作画。

起初,卡拉格认为他与那些误入门内世界的倒霉蛋一样,过不了多久,便会癫疯发狂,被门内世界的原住民啃食殆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卡拉格发现,这位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竟在怪物遍地的门内世界来去自如!

不仅如此,他甚至会主动前往各个诡谲异美的地点作画,比如巍峨耸立的疯狂山脉,扭曲扰动的蠕虫监牢,诡诞异常的缢王剧院,在此之前,它们都是公认的禁区,根本没有人能够从这些地点活着回来。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式了!因为白兰做到了,他活着回来了!并且毫发无伤!他的存在推翻了所有的正确结论,所有的演绎模拟,在这位白发老人的亲自实践下,所谓的权威认证,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他用自己的双脚,丈量着门内世界的大小,他用自己的画笔,镌刻着门内世界的诡美异景,他用自己的性命,告知着世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因为白兰做到了!

尽管在疫鸦面前的,只是一道残碎破烂的投影,可饶是如此,疫鸦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威压。那是一种绝对的理智,一种不会被外界任何事物干扰的理智!除非他亲自解除这种状态,否则没有任何意识体,能够扭曲他的自我认知!

白兰:“又一位过客~呵呵呵,你是来找门的,对吧?”

疫鸦:“是的,老先生。”

白兰:“为何如此匆忙?你有尚未完成的理想吗?”

疫鸦:“倒也没有。”

白兰:“所以,为何不慢下来呢?若是匆匆而过,再美丽的景色,也不过是数道杂乱的色彩。”

疫鸦:“因为我要活着,老先生,我必须与时间赛跑。”

话罢,却见白兰缓缓转身,那对空洞凹陷的眼骨,透着幽邃死寂的黑暗,宛若噬尽宇宙的黑洞,侵蚀着世间万物的心神。仅对视不过五秒,疫鸦便顿感不适,面容亦苍白如纸,仿佛自己的血肉,连带着灵魂,都会被其抽离成一具空壳。

白兰:“这幅画便是门,只可惜,我还没有完成,你说,我还缺些什么?”

疫鸦抬头看去,却见画纸上,描绘着一汪猩红色的水,尽管作画的颜料刺鼻难闻,笔尖亦分岔严重,但这些因素,丝毫不影响这幅画作的诡美绝妙。尤其是那种不可名状的神性,更是将这幅画作,推向了艺术之巅。

疫鸦:“你想要画什么?”

白兰:“湖。”

疫鸦:“你已经画出来了。”

白兰:“不,这不是湖,纸可囊括不下湖的辽阔。”

正如白兰所言,这幅画纸虽然描绘着一汪猩红色的水,但相较于湖的广漠,它所能呈现的,更像是一纸闭塞的泉。疫鸦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这幅画的确需要增添几笔,他望向远处的天空,内心苦思冥想许久,直到一根轻盈的玄羽从眼前飘过,霎那间,一道灵光袭来,疫鸦也在此时,道出了自己的答案。

疫鸦:“翅膀!天空中没有飞翔的翅膀!添上一只自由的鸟儿,世界上的所有湖,都囊括不下这张纸!”

白兰:“呵呵呵,鸟儿是自由的,却必须向禁忌妥协,你渴望亲近群体,渴望他们的接受。你本是孤独的,却怎么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你说对吗?夜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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