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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志是靠贩卖染料、开染料作坊发家致富的。这倒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况且洛城背靠青山,草木旺盛,自是不乏染料的原料。
一番日夜兼程,方才抵达洛城,却听闻这蒋志的独子不幸溺水。蒋家的下人纷纷携着金银细软跑掉了,唯独留下一个老管家守着蒋家的宅子。
灵堂里,蒋家的少爷躺在棺材里。看上去他年纪并不大,五官异常膨胀,脸庞皱巴巴的,身子泡得发白,四肢更是软绵绵的。
我不忍心继续看,背过身子。
蒋家的老管家神色恍惚,长长嗟叹道:“真是造孽啊!”
“哪来的孽?”我问道。
老管家欲言又止道;“这蒋老夫人生前吃斋念佛,最是祈诚。可是偏偏……”
“可是什么?”我急急追问道。
老管家挽袖叹道,语气似是哀求:“唉,蒋老爷前些日子逮到了一只白狐。蒋老夫人劝老爷不要杀生,但蒋老爷非要杀了那白狐。这白狐,是最有灵性的,恐怕……它是……来向我们蒋家寻仇的。”
“人死,或是天灾,或是人祸。万物虽有灵,但是也未必灵性至此。管家,今后别再传这种话了。”陈逸抚慰道。
那管家“咚”地跪下,声音凄切:“两位大人,您们千万别不信我的话。蒋老夫人和蒋夫人出事后,有高人劝蒋老爷去隐处避灾,可是老爷他就是不听,执意要出门经商,结果老爷他就……现在就连……蒋少爷也遭到这白狐的毒手啊。”
我无可奈何,只得让洛城的衙役把他带下去。
夜色深重,我们一行人就暂且歇在了洛城的午福客栈。
午福客栈的老板很是殷勤,漫天要价的时候也是非常地积极。
陈逸铁定心要占我的便宜,非要住在午福客栈,又是要大吃大喝,又是要上好客房。眼见我的钱袋渐渐地发瘪,我内心的咒骂声也不断循环着。
我惦记着之前陈因从洛城给我带了不少新鲜玩意的事,便思索着要怎么回她的礼,一夜都没睡下。
“你知道三公主的事吗?”韩文隔着门扉,低声问道。
我的指尖颤抖,而后定神道:“她……恐怕……”
他没有继续吭声。
我忙撇开被子,转身回看,映在门窗上的影子渐离渐远。
推开木门,我抬头仰望天上明月,我不由一阵叹气。
允惜,她究竟去哪儿呢?
忽而听见陈逸的客房传来碗筷摔落的声音。
我用力去推开那间客房的门,木门却纹丝不动。
我抽出青云剑,挥剑砍去,剑尖无比锋利,木门立即裂成两半。
眼前的景象活色生香。
一名杏面桃腮的女子右手抚弄着云鬓,左手举着杯盏,倚着红木圆桌,眼含秋水,薄纱覆身,领口松散,露出酥肩半截,尤其是肩头烙印着一枝桃花,格外香艳。
我看得情迷意乱,心旌摇晃,只得暗暗地咽下口水。
只可惜这样的佳人投怀送抱的对象不是我。
陈逸跌坐地上,衣领凌乱,边捂住胸口,边投来无辜的眼神,似是犯错时冲摇尾乞怜的飙风。碗碎成片,一地狼藉。
我扫了一眼桌面。桌面上盛放着一碟的凤梨酥、一盘的喷香的烤鸭切片。
我再次咽下口水。
这小子拿着我的银子,却背着我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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