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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佟枣儿的娘,她的事儿当然你负责。”张父看到院子里有个长凳子,他走过去坐下,岔开了双腿,双手按在大腿上,一副黑帮老大的气势,“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多了也不跟你要,就要二百。”
田凤菊惊叫一声:“多少?”
“两百。”张父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说,“其中一百块钱,是我们当初给的替考费,佟枣儿没去考试,那你得还回来。另外一百,是你们赔给我闺女的精神损失。”
“啥?精神损失?”田凤菊能理解张父要那一百块的替考费,但是那什么精神损失费,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吧?
张雪梅的哥哥愤愤不平地说:“对,精神损失费,给你们要一百已经算是便宜你们了。你们要是不想替考的话,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可以找别人啊。你们倒好,临考试的时候跑了,害得我妹妹错过了今年的高考。”
“找别人?你们能找谁?”既然张家这么不要脸,那田凤菊也不跟他们客气了,说,“真以为大学是大白菜呢,是个人就能考上?你们也不看看,知青点那么多的知青,考了三四年了,他们考走几个了?再说了,人家要是有本事考上大学,那人家为啥不给自己考,还要去给你替考赚你家那仨瓜俩枣?”
张家的人很清楚,田凤菊这话虽然直白,但说得都是事实,除了佟枣儿,他们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帮忙替考。但就让他们这么承认了,也是不可能的。
“谁说我们找不到的?学习好家里穷的学生多的是,真以为就你们佟枣儿一个人呢?”张雪梅的二哥说。
牛晓英站到田凤菊的身边,掐腰说:“人家要是能考上大学,就算家里穷点又怎么了,大队里帮忙凑凑学费就够了,以后工作了多少钱赚不来?还真不稀罕你们给出来的替考费。也就是佟枣儿,学习又好,又不能报名高考,这才给了你们机会。”
田凤菊和牛晓英配合着,还真把张家的人给怼住了。
张雪梅含着泪:“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别人。就说佟枣儿,她既然不愿意替考,为什么考试当天逃跑?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哪怕前一天晚上说呢,我可以自己去考啊!”
佟枣儿这么一折腾,直接让她错过了今年的高考,张雪梅都快委屈死了。
牛晓英翻了翻眼皮:“你考不考有什么区别,反正也考不上。”
张雪梅:“……”
这话直接戳到了张雪梅的心窝子上,张雪梅哇一声,爆哭。
闺女一哭,张雪梅的父母兄弟都忍不住了,开始围攻田凤菊和牛晓英,你一句我一句的,乱的不行,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张家那么多人,田凤菊和牛晓英两个女的可干不过,正好眼角的余光瞄见门口有几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她大喊一声:“打人啦,打人啦,打死人啦!”
一句话,张家人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都消停了。
门口看热闹的还真的进来了,看看两边的架势,问田凤菊:“凤菊,咋回事?需要帮忙吗?”
田凤菊也不愿意事情闹大,见张家人消停了,就朝看热闹的摆摆手,干笑了声,说:“没事没事,你们去上工吧。”
看热闹的离开后,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阶段,大家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谁,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张父深吸一口气,打破了僵硬,说:“不管我闺女能不能考上,你家佟枣儿耽误了我闺女高考是事实,这个损失,你必须得赔。”
田凤菊还是那句话:“一百块的替考费,我可以还你。但是其他的,你们就别想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吧。”
张父张母:“你——”
“或者你们去找佟枣儿要,她就住那个屋。”田凤菊指了指佟枣儿的房间,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佟枣儿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这么坐得住,连屋门都不开。
张父:“我们不找佟枣儿……”
“那你也找不着我。”田凤菊坐到门槛上,随手捞起一把蒲扇,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说,“我又不是佟枣儿的亲娘,你们找我干啥?我凭啥给佟枣儿擦屁股?你们要是想要钱,要么去监狱找佟枣儿她亲爹要,要么去医院,找她那个瞎了眼的亲娘要,反正我没有。”
“你——”张雪梅的大哥没想到田凤菊这么不要脸,连闺女都不认了。他说:“你就不怕我们天天来你家堵你?”
田凤菊还真怕,真要天天被堵,她就没法上工了。不上工就不能赚工分,不赚工分就没有钱。没有钱……没有钱可不行。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强装镇定说:“你爱闹就闹吧!大不了就把替考这事儿闹出去,咱们一起去蹲大牢!”
“大哥——”张雪梅拽了拽她大哥的衣服,眼含热泪,摇了摇头。她真的怕替考这事儿被闹出去,今年的高考错过就错过了,反正她还年轻,还能参加明年的高考呢。要是真因为替考被禁止考试,那她就真的和大学无缘了。
张雪梅的大哥看了张雪梅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别过脸不吭声了。
院子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大概一两分钟后,张父说:“行吧,那你先把一百块替考费还回来。”
见张家松了口,田凤菊心里暗暗有些后悔,刚才那一百块替考费她是不是答应的太爽快了?感觉这个张家就是个花架子,表面气势磅礴,其实内里虚的很。就算她真的把一百块钱的替考费赖下来,张家真的胆子天天来闹事吗?
田凤菊眸光闪了闪,说:“替考费啊,我手里暂时没钱,替考费得过几天才能给你们。”
这可不是她故意赖账,她说的可都是实话,手里确实没钱。等什么时候把佟枣儿嫁到那傻子家了,她手里就什么时候有钱了。
“你——”张雪梅的二哥忍不了了,他上前一把抓住田凤菊的领子,“你敢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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