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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司祭惦念神女是情理之中,但江玦说,先看看我。
李灵溪心上柔软一片,像暖风吹倒柳枝,不费什么力气便塌陷。江玦把脸埋进她怀里,麻布做的发带悬在她眼底,格外惹人心疼。
她依江玦所言,先看他,看得很认真。然后感到胸前的衣裳湿了,江玦无声流泪,寂静一如沄水。
帐外在奏哀乐,恰好掩盖修士们的哭声。
江玦抬起头,取来一段新裁的麻布条,系在李灵溪发上。结发所用红绸带被解下,重又回到兰花香囊里,绑着两缕不同的青丝。
李灵溪毫无征兆地哭了,许是因为重压解负,劫后余生里江玦还在。
“江玦。”她没有任何后话地念着这两个字。
江玦回应她的每一次呼唤,吻她泪湿的眼睫,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发泄。白衣湿透,洇开一抹深色。
各自哭过一回,哀乐也换了一篇。
李灵溪揪着江玦的衣襟吻他,不带一丝邪念,唯余难以说尽的爱意。
—
夜又降临,营帐帘挑起,走出一对雪衣夫妇。
二人在程飞雪的玉棺前跪拜,接受苏无涯亲授的琼华对玉佩,正式缔结云水婚姻。
有人嘀咕道:这不是在丧事里办喜事吗
莫玄长老双眼布满红血丝,沙哑着声线说:“飞雪乐意看到。”
三日后,玉苍山的魔气消去一半。苏无涯与桑柔安排好轮换防次序,仙门弟子陆陆续续下山。
若无魔气侵扰,春日的漓水美如仙境。姒容立于竹排上,随水流飘飘悠悠,向希吾镇划去。
岸边站着一位蓝衣青年,待姒容近岸,便伸出手去接她。姒容隔衣袖搭在他的手腕上,飘然落地。
裴允亦是满面枯色,鬓边生出白发,仿佛一夜苍老十岁。他如往常一般跟随姒容,上报履职事务,但说得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艰难。
“清一大师说,辞秋,无可挽回了。”
意料之中的结局,姒容听了还是心痛难当。
裴允终于忍不了似的,一把将姒容揽入怀里,埋首在她颈间哭。姒容愣了,眼眶湿热着,总算没再推开他。
希吾镇处处挂白绸,回流的镇民们焚香设坛,为亡者祭祀。
湘灵神女本该主持大祭,但她身心受损,无法支撑冗长的仪式,最后是姒容和寻嫣替她完成。
高高祭台上,烟灰披帛与清风共舞。世间仅存的两名长生门弟子旋足祝祷,雾蓝衣袂飘若残影。
众人闭目凝神,聆听祖神的祝福。
人群里有位青年不甚虔诚,他目不转睛地看台上,看着他衷心爱慕的神。
祭祀完毕,李灵溪飞下高台,正正好撞进他的怀里。众人不禁愕然,旋即恭贺声迭起,一如当日的洛都百姓。
江玦不知从哪变出一支浅池金凤,簪在李灵溪发间。他略微俯首,蹭着李灵溪的额头。
“今日酬神的酒不许偷喝,我要娲皇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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