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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需要的,就是北狄族中视为珍奇,数十年只产一颗的水晶果。” 这话一出口,朱闻的剑眉便深深蹙起,他身在边疆久矣,却也隐约听说此物,据说乃是天然生处漠北极处的寒冰之颠,极昼极夜,狂风怒雪,采摘者安然回归的少之又少,每得一颗,便被当代狄王视若珙璧,密而不宣。 “怎么了,觉得为难了?” “的确如此。” 朱闻连眉梢都未动,就恢复了平静,迎着叶秋似笑非笑的眼神,坦荡承认之后,又道:“但再是为难,我也要设法取得。” …… 疏真眼帘微颤,却迟迟才睁开眼,她思及方才所听到的两人对话,不禁心潮起伏,陷入沉思之中。 主闻见她醒来,黑幽幽双眸看着自己默然不语,却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上前为她披上外袍,一边说起宫中见闻,说起王后与萧淑容,更是连眉梢都泛起冷笑来—— “如今他们各怀鬼胎,都想把我拉到自己一边……真以为我是痴人么?” 疏真静静听着,却是笑着揶揄道:“一个以亲情动之,另一个以美色惑之,你如今真是身价备增了。” 朱闻有些无奈道:“她们都在父王身边多年,不会为他暂时的冷淡而对我放松警惕——父王性格莫测,越是要大用的臣子,他越是冷淡疏离,不假辞色。这次我在王驾前略微显眼了些,她们便又是拉拢又是防备,这样的手腕,以为我瞧不出么?” 疏真想起这一阵混乱,眉头微蹙,“这次真是惊涛骇浪一夜即过,世子虽然不中用,我还指望他支撑个一年半载,没想到一夕之间,就遭人毒手。” 朱闻打趣道:“难得你还挺惋惜我这位大哥,他如今已是被传得了失心疯,被关在上历院里无人理会呢。” “燮王不会容他再活着了,此事虽有蹊跷,但也算证据确凿,再说闹得这般满城风雨,总须有人为此负责。” 疏真静静说完,眉间凝痕却不减反深,“只是燮王心中,真正相信是世子所为吗?” 朱闻闻言一楞,他也不是笨人,电光火石一瞬,却也猜中了其中诀窍,“你是说,他们会怀疑是我?” “倒不仅仅怀疑你一个,这个连环计先是嫁祸于朱瑞,在燮王死后将他问罪,随后便可抛出世子的铁证,将世子剪除,这样,剩下能继大位的只有你和朱闵了,如此说来,萧淑容也脱不了嫌疑。” “你的意思是……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女人从中捣鬼?” “她还没这么大手笔。” 疏真想象着萧淑容惊见枕边人尸首时的狼狈情形,不由微笑道:“她那里也是自顾不暇。” 她咳了一声,不欲多说,只是低声道:“最近你身处嫌疑之地,一个弄不好,你便不再是救驾功臣,而是弑君叛逆,总之你自己要万分小心。” 她凝眉沉思,心中一个怀疑却越来越清晰—— “其实世人都错过了一点,这场鸠杀中,得利的并非只有你二人。” 朱闻一时愕然,“还有谁?” “不是别人,正是你那位良善笃厚的三弟,朱瑞。” 朱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猜忌 疏真微微一笑,眉间浮上淡淡阴霾,“他这次看似被陷害入狱,实则人人都知事有蹊跷,于他名声丝毫无损,这一次闹得轰轰烈烈,却也让世人知晓了这位为父王钻研药材的三王子——不过几日的牢狱之灾,却换来如今朝野称颂的孝子贤名,这笔生意很是合算。” 朱闻有些吃惊于她的奇思妙想,“就算王后再蠢,也不会行险到如此地步——她难道不怕还没抓到世子做替死鬼,父王就一命呜呼了,这样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要设计缜密,行险也并非不可,更何况,只要你和萧淑容在,就不会容许世子顺利登基上位——只要他一日不是国君,便有一日翻案的可能。” 说到此处,疏真黑眸为之一凝,幽深之色越重,“另外,你不可将目光一味放在王后身上。世人总是觉得牵线木偶能在掌中随心所欲,却不曾想过木偶也会自己拨弄丝线。” 朱闻目光霍然一闪,瞬间警觉起来,“你的意思是……三弟他!” “目前局势混沌未明,这也不过是个假设,并非一定成真。” 疏真看向床畔的清俊男子,黑瞳中染起一色玩味,“你一向怎么看待这位三弟?” 朱闻不防有这一问,仔细思索后,叹了一声,道:“璞玉天成,是个可以不理会凡尘烦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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