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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惇自作主张,叫来李果儿收拾房间,又喊来铜钱儿,一起上了他沈家的马车。
其实揽镜山并不远,就在城外运河口,离鹤阳观步行也不过两刻钟。
只是沈惇知道,若叫秋泓走去,他多半得晕在半路,所以专程叫了马车,甚至还好心地在车里备上了茶水和点心。
秋泓却当是沈惇深觉对不住自己,心安理得地受了,还对他带来的黑茶进行了一番非常刻薄的品评。
沈惇也不知,秋泓一个寒门出身的人,整日哪来这么多讲究,明明自己穿着旧衣裳,却要去看人家游园赏花的公子哥们打扮如何,还尤其喜欢欣赏那自大统年间兴起的“青娥风”,年轻男子整日膏粉敷面,簪花涂脂,不男不女,被之前的某位长缨处总领大臣怒斥为“诡异之徒”。
而就在两人刚到揽镜山下市集时,秋泓却对沈惇说:“那边有卖脂粉的,你也去给我买一盒来。”
沈惇大惊:“你买脂粉做什么?”
秋泓理直气壮:“我没见过,买来玩玩。”
“脂粉有什么好玩的?”沈惇不可思议。
“我想玩,身上没钱。”秋泓拿扇子拍沈惇的屁股,“快去。”
沈惇站着不动:“男人买脂粉,像什么样子?”
“男人买脂粉怎么了?”秋泓指了指那边,“你瞧,不少男人都在买呢。”
“我不去。”沈惇很坚定。
“就当是给你夫人买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秋泓撺掇道,“你买两盒,一盒给我,一盒送给夫人,夫人指定心花怒放。”
“我……”
“你且去排队,我上那边茶陵酒肆的雅间里等你。”秋泓有条不紊地安排道,“铜钱儿,沈才,你俩跟我走。”
还没来得及反驳一句的沈惇就这么看着秋泓把自家小厮也带走了,他看了一眼游人如织的脂粉铺子,仿佛要赴刑场般,大义凛然地去了。
茶陵酒肆就立在运河边,顶楼雅间正能望见南去的码头。
秋泓不需要付钱,自然是什么好的紧着什么来。他先是要了一壶碧螺春,又命沈才把楼里最好的琴伎请进屋。一番折腾后,连日心情抑郁的秋泓总算是高兴了起来,他靠在窗边摇扇赏景,兴致勃勃地等待沈惇。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群人欢声笑语着走上了楼。
为首之人叫道:“天字一号间不是说好了给我留着吗?怎么来了别人?”
守在门口的小厮忙答:“哎哟,这位爷,您昨日定的不是晚上再来吗?小的寻思着……”
“情儿也去了?”那人立刻不悦道,“我不在,情儿怎能给旁人抚琴?”
说着话,他推门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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